秦檜聞言,轉頭瞪視秦坦道:“秦坦,老夫警告你,不可輕舉妄動。這種時候,你還以為方子安不堪一擊,你便大錯特錯了。以往老夫沒有太重視此人,現在看來,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張家這件事足以說明,方子安的手段狠辣之極,絕非我們以往遇到的那些朝中庸儒,只知道耍嘴皮子。他可是有反擊手段的。而且,現在已經明確知道他是普安郡王的人,普安郡王豈會不加強對他的護衛。倘若失手,不但你完了,老夫和其他人也將難以脫身。或許,他們就等著我們去冒然行事呢。”
秦坦叫道:“可是,這口氣便就這么咽下去了么?奈何不得這廝分毫?咱們吃了啞巴虧便就這么忍著?朝中那些官員怎么看我們?怎么看爺爺您?這種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否則人人都以為爺爺外強中干的軟蛋,以后誰還有敬畏之心?”
“放肆!你說誰是外強中干的軟蛋?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如此口不擇言。”秦檜怒道。
秦坦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道:“爺爺恕罪,孫兒失言了。但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那些家伙們之所以投在爺爺門下,無非便是想靠著爺爺的勢力作威作福撈些好處罷了。都是些見風使舵的家伙,爺爺難道不知道么?”
秦檜皺眉冷聲道:“老夫當然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秦坦,你說的其實也沒錯。但老夫是計較這些一城一池得失的人么?普安郡王史浩方子安他們現在一定得意的很,一定以為這一次得計,占了上風。也許正在彈冠相慶呢。但那又如何?且讓他們得意去。老夫偏不受他們所激,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做出他們期望的舉動來。”
秦坦剁腳道:“這算什么?說來說去,還是就這么放過他們,放過方子安那廝么?”
秦檜冷笑道:“放過他們,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那老夫豈不真成了你口中的軟蛋了。”
秦坦忙道:“莫非爺爺已經有了計劃?”
秦檜身子后仰,深陷椅背之中,緩緩道:“老夫問你,一棵樹,要想讓它死掉,是該扯掉樹葉還是砍斷樹枝,亦或是直接鋸斷樹干,甚至連根刨掉呢?”
秦坦道:“那還用說,當然是連根刨起,最好是劈成柴禾燒的干干凈凈。爺爺怎么說起砍樹來了?”
秦檜嘆了口氣道:“你是真糊涂了。憤怒已經讓你像個白癡。老夫是在說樹么?老夫說的是人。方子安史浩這些人之所以跟我們作對,背后支撐他們的都是普安郡王。普安郡王才是樹根和樹干,而其他人不過是枝葉罷了。與其費盡心思去對付這些細枝末節,何如直接刨了主干,整棵大樹便轟然而倒,樹枝樹葉也都枯死了。否則,就算我們砍光了枝葉又如何?主桿還在,樹還活著,便有源源不斷的枝葉冒出來。之所以老是有人膽敢跟我們作對,妄想扳倒老夫,為岳飛張憲等人翻案,那便是因為,他們不死心,他們以為天會變,會認為普安郡王這樣的人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趙瑗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拉攏這些人的人心。他表現得禮賢下士,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暗中詆毀老夫,這便是他的伎倆。所以,只要普安郡王倒了,便一切一了百了。你可明白?”
秦坦嗔目興奮道:“爺爺的意思是,這一回咱們要扳倒普安郡王趙瑗?來個刨根挖樹,讓他們樹倒猢猻散?”
秦檜撫須微笑不語。
一旁的曹泳忍不住開口道:“可是……親家,你之前不是說,對趙瑗不可用激烈手段,以免引起皇上的反感么?你不是說,皇上最忌諱的便是有人膽敢對皇族動手。除非是皇上自己要這么做。”
秦檜沉聲道:“此一時,彼一時。皇上確實忌諱這件事,他親口跟老夫說過。但是,那要看是在什么情形之下。趙瑗之前還小心謹慎的很,對老夫還算客氣。但這年余,他跳的太厲害了。前番有人翻老夫當年南歸舊賬的時候,他便跳的厲害。這次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