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陰冷的林木之中,耶律猛帶著一千金兵正氣喘吁吁的在其中穿行。林木樹葉落盡,地面上是長年累月的落葉腐爛之后的沉積物,雪從樹間落下覆蓋在上面,松軟深陷極為難行。金兵們在齊膝深的雪地上艱難跋涉著,渾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
但這還不是最難的。在荒山老林之中夜行,最怕的便是迷失方向。大片的林子,地貌看起來其實一模一樣,很可能走著走著便不知東南西北,走上一輩子也走不出去。
好在有耶律猛,他有豐富的山林穿行的經(jīng)驗,通過查看身后的足跡是否平直,以及山坡的坡度變化和樹枝之間的天上的星光,他可以正確的引導眾人朝著山坡上方攀登。
不過耶律猛有些擔心的是,手下的士兵不具備夜間視物的能力,不得不點著火把照亮。全軍上百只火把的光亮固然可以減少行走的難度,但是卻很顯眼。在林子里還罷了,一旦出了林子,在空曠的山坡上,火把的光亮很遠也能看得見。但是沒有辦法,為了行軍,耶律猛只能冒這個險,否則手下的士兵根本沒法前進。耶律猛只能期待對方?jīng)]有在高處安排瞭望哨了。其實按照蕭懷忠的估計,對方應該沒有太多的人手分派到山上防守,最多不過是幾個哨兵而已。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也無法阻止自己的行動。知道抵達山梁東邊的高地,兩面攻擊的計劃便一定會成功。
兩個時辰后,金兵偷襲隊伍穿越了山坡上的大片林地,來到了半山腰裸露的巖石枯草縱橫的地帶。從陰暗森冷的樹林里走出來,重新看到大片的天空的時候,眾士兵都松了口氣。累的半死的他們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想死么?你們?這種時候怎可停留。身上出汗,在這種天氣會要了你們的命。趕緊起來趕路,沿著山坡走很快便到敵人東側的營地上方了。都給老子起來。”正四處張望地形線路的耶律猛回過頭來,看到士兵們都癱坐地上歇息,頓時大罵起來。
“耶律將軍,讓我們歇會吧,實在累壞了。兩條腿都抬不動了。”士兵們喘息道。
“混賬東西們,還不明白么?身上出汗遇到冷風之后,衣服會結冰。不想死便給老子動起來。”耶律猛罵道。
一股強勁的冷風襲來,穿透了士兵們薄薄的盔甲衣物。本來熱汗淋漓的他們瞬間身體冰涼。有人開始發(fā)抖,有人大聲的打起噴嚏來。
現(xiàn)實比耶律猛的喝罵更有效,士兵們忙紛紛爬起身來,跟隨耶律猛沿著山腰位置往大山的西坡方向摸去。山勢陡峭,山石雜草混雜著積雪,滑溜的很,極為危險。山坡上的雪很多地方都是浮雪,有時候以為踩著的是平地,但是噗通一下便會掉進石頭縫隙里,半天也爬不起來。金兵士兵們跌跌撞撞又花了半個多時辰在山坡上行進了三里多。前方已經(jīng)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山梁上敵人營地里的篝火了。只要再往下穿過一小片樹林,便可抵達敵軍營地的上方。
眾金兵看到燈火,倍加鼓舞。這場噩夢終于到頭了。相較于行路而言,他們此刻更希望的是早些參與戰(zhàn)斗,早些結束這一切。
不久后,他們來到林地邊緣。耶律猛低聲下令熄滅了火把,準備好從山坡上垂降的繩索,整理好裝備和兵刃,做作戰(zhàn)前的準備。耶律猛的計劃是,先穿過林子,摸到營地上方的崖壁上,居高臨下用弓箭亂射一番,然后所有人縋繩而下沖入營地里殺人。配合著坡道上大軍的進攻,應該很快便會解決戰(zhàn)斗。
士兵們紛紛在林子邊緣的背風處開始整頓兵刃盔甲,做好戰(zhàn)斗準備。有的人還乘機坐在地上歇息喘息,恢復氣力。有人還拿出酒囊喝幾口酒壯膽。耶律猛這一回沒有再喝罵他們,就要上戰(zhàn)場廝殺了,很可能便會死在戰(zhàn)場上,很多行為都可以容忍。比如軍中禁止飲酒,但是兵士們隨身私自都帶著酒囊,上戰(zhàn)場之前喝幾口壯膽,這是被默許的。但要是較起真來,那可是違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