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將金國信使所送來的消息跟秦坦詳細的說了一遍,秦坦張大嘴巴,半晌無言。
“怎么不說話了?嚇傻了?”秦檜微笑道。
秦坦確實身上在冒冷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萬萬沒想到,方子安逃出了燕京,而且手中攥著祖父的把柄,那封祖父南歸時完顏昌讓他寫下的效忠書。那東西可是要命的東西啊。那封效忠書只要一回到大宋,秦家上下便全部要人頭落地了。那是一道催命符啊。
“孫兒……孫兒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方子安那廝……是怎么做到的?當真讓人難以相信。”秦坦吸著冷氣道。
秦檜冷笑道:“我們都低估他了,這才是個狠角色。他去金國的目的便在于此。真可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明知去金國是死路一條,但他還是去了。厲害啊,厲害啊。在老夫對付的人當中,這樣的人還沒見過。老夫可以利用一些人的弱點,比如耿直,比如自詡為君子不屑于用手段,比如只知道向皇上彈劾我而背地里不敢用手段。那些人老夫都不在乎。動嘴皮的事情,老夫怕他何來?然而,方子安這廝是個不叫喚卻咬人的狗,肚子里自有主張,狠厲無比。這樣的人才最難對付啊?!?
秦坦滿心不是滋味,他從未將方子安放在眼里,一直都如此??墒?,他現在才發現,方子安站在自己夠不到的地方。祖父才是他的對手,他甚至壓根都沒把自己當一回事。
“你也不用擔心,他還沒回來呢,他被困在太行山中了。跟太行山中的忠義八字軍勾連上了。金國皇帝完顏亮正派大軍去圍剿他。他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來?!鼻貦u看著秦坦緩緩道。
秦坦輕聲道:“可是,那信若是被送回來了,事情可就麻煩了。皇上若是知道了,咱們還是得死啊?!?
秦檜呵呵冷笑道:“你放心,他若真將信送到皇上手里,那倒好辦了。那死的不過是老夫罷了,我秦家上下卻能全身而退。你知道為什么嗎?呵呵,皇上不會大肆宣揚的,否則他用了我十八年,對我寵信有加,豈非是說明他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豈非說他是個昏聵之君?天下人會戳他的脊梁骨,他的威信掃地,皇帝位置便不穩當了。最多他悄悄的賜死我,卻不能牽連我秦府上下,否則便露餡了,懂了么?”
秦坦聽明白了,皺眉道:“可是,祖父沒了,我秦家豈不是倒了么?祖父沒了,皇上不動我們,其他那些人也把我們吃干抹凈,嚼的骨頭渣都不剩啊。祖父可不能沒啊?!?
秦檜嘆息道:“是啊,樹倒猢猻散,老夫若沒了,你們也沒好日子過了?!?
秦坦咬牙道:“那封信這么多年了,祖父給他來個抵死不認便是。就說是偽造的,陷害咱們的。皇上也許會信。”
秦檜笑著搖頭道:“傻孫兒,那效忠書是我親筆所寫,畫押按了手印的。我跟著皇上這么多年,皇上對我的字跡早已熟悉萬分,一眼便看出來是我的自己和簽名。就算字跡等仿造,手印卻是仿造不了的。少不得為了自證清白,皇上會讓我按手印對比,到那時豈非什么都瞞不過了?朝廷可是有專人鑒定手印的。”
秦坦焦躁道:“那可怎么是好?咱們便坐以待斃么?”
秦檜冷聲道:“坐以待斃?當然不能。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危險已經逼近了我秦家,方子安的刀已經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了,就差那么一拖,便割了我們的喉嚨了。老夫還從未被人逼到這般境地過。他既要老夫和我秦家上下的命,老夫還能跟他客氣么?叫你回來,便是要你去辦事。老夫還沒到任一個小畜生隨意編排的地步?!?
秦坦忙道:“您有法子了?什么法子?”
秦檜站起身來,走到盛開的牡丹花前,伸手撫摸著碩大如碗的嬌艷的花朵,口中緩緩說道:“我會去見皇上,告訴他金國使者來了,帶來了金國皇帝的問責。我大宋使團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