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和娘每天都想你回來,特別是爹病了以后,娘每天守著爹,人都憔悴了一大圈。我想寫信讓你回來,娘擔心影響你的學業,不準我說,我真怕爹……最后沒能看你一眼。”
何令行泛紅的臉垂了下來,最后一句音量很低,卻像荒原的風聲清晰的灌進所有人的耳朵里。
何令珍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你們受苦了,以后有我在呢。”
有我在!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二太太和何令行無比的安心,像是一下找到了支柱,之前所有的擔驚受怕、惴惴不安都消失了。
看著二房這溫馨的一家人,大爺心里也有點發酸,以長輩的姿態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住點頭。
“小珍出去這么多年,成熟了不少,你爹現在病著,以后家里就要靠你這個男子漢撐起來了。”
“多謝大伯關心,我知道,我回來了,自然不會再讓娘和弟弟受苦受欺負。”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受欺負’那三個字總像是說給他聽的。
大太太瞥了何令珍一眼,輕呵一聲,“小珍學了一身本事,還是我們這小地方見都沒見過的西醫,捧著你都還來不及,誰敢欺負你們家啊。”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但大家也都習慣了,大太太向來是對拿得住的人說狠話,拿不住的人說酸話。
何令珍已然是她拿捏不住的人。
“我爹生病這些年多虧大伯照應,謝謝大伯。爹娘還有弟弟在這叨擾了這么久,給你們添麻煩了,過兩天收拾下東西我們就搬去莊園。”
大爺有些措手不及,大太太也一下移正了視線,認真盯著他瞧。
“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見外,你才剛回來不用著急,況且都快過年了,大家正好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等過完年再搬不遲。”
大爺熱情的挽留何令珍,何令珍只是客氣的道了謝,堅持要搬走,態度堅決。
“我爹這輩子最大的掛念就是那座莊園,現在已經完工了,我想讓他盡早住進去。這里畢竟是大伯的家,我們只是借住,一直占著也不好意思。”
大爺只覺臉一陣發熱,像是一記耳光重重煽在了他的臉上。
周遭有許多道鄙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怎么都忽視不掉,難堪的恨不得挖個地洞藏起來。
大爺敷衍的打了個招呼便走了,背影匆忙,像只落荒而逃的老鼠。
大太太脊背依舊筆挺,路過門口時冷冷的瞥了吳夢一眼,然后看向花姨娘,花姨娘立馬垂下了頭,唯唯諾諾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吳夢多看了花姨娘兩眼,她能猜到等會大太太會怎么欺負她。
這樣的事屢見不鮮,不管怎么被欺辱,花姨娘都默默忍受了。
孫大夫說過人的本性就是弱肉強食,欺軟怕硬,沒有底線的忍讓只會讓別人得寸進尺,花姨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吳夢慶幸自己沒有變成她那樣,她一直牢記著孫大夫的話。
“四弟,以后常回來玩。”
何令冀懶懶散散的伸了個懶腰也走了,路過吳夢身邊時停了下腳,鄙薄的輕笑一聲,“天鵝回來了,還變成了鳳凰,你還是癩蛤蟆。”
吳夢望著何令冀放蕩不羈的背影有些發怔,說不清憤怒、自卑、還是難堪,心情復雜,糾纏片刻反而平靜下來,處之淡然。
她清楚四少爺一直都是讓人仰望的那一個,但她也不會永遠都是癩蛤蟆。
“小豆芽——”
吳夢被這聲音激得打了個嗝,猛然對上眼前近在咫尺的笑臉,腦袋一片空白,傻乎乎的啊了一聲,憋著不敢出氣,臉慢慢變得通紅。
“我餓了,給我炕兩個肉饃饃唄,好多年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