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中間轉售的成本,鹽店的利潤依然高得驚人。
何況明廷對鹽務的控制和管理都是通過當地的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這兩個機構來實施的。
這兩個機構獨立于地方政府,受戶部管轄和科道官的監督,各省按察司的鹽法道對坐落在該省境內的鹽務機構只有審計職能,而沒有直接管理權。
所以萬歷皇帝很容易得就可以繞開地方利益集團,將這份好處賜給自己的同胞兄弟。
而現在,朱翊鈞想把這份好處的受益對象換一換。
宗室可以理直氣壯地吃國產、用國產,那皇帝為甚么就不可以拿國產和豪商們換回遠洋航線呢?
朱翊鈞的想法是很明確的,貪污黨爭、士族勾結、邊將怠惰、虛夸戰功,他都可以理解,甚至可以暫時地去容忍。
這些問題在哪朝哪代都不少有,也不單是明朝這一個朝代的特色問題。
萬歷皇帝性情陰冷,城府極深,對待昔日恩師都尚且如此,朱翊鈞哪里能真的指望申時行、李成梁這些能臣把“忠君”二字看得比自己親人和自家性命還重呢?
他們就是想順利退休,保得子孫永享富貴榮華,這是人性使然,根本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指責申時行和李成梁當然容易,當然冠冕堂皇,但他朱翊鈞能指責人性嗎?
朱翊鈞是不忍心去指責的,他不是李自成,他對人性是有一定的寬容和諒解能力的。
所以即使朱翊鈞已然成了皇帝,在面對豪商之時,他還是會和現代人一樣秉持“公平交易”的想法,而不是直接利用權力去搶奪。
朱翊鈞心想,只要能把海貿航線,以及日本和美洲的銀礦資源掌握到手中,不管遼東形勢如何變化,朕都有足夠的資本去應對它。
朱翊镠卻有些擔憂,
“鹽稅可不是好動的?!?
朱翊鈞回道,
“朕用的是鹽店又不是鹽引,有甚么不好動的?晉商和徽商靠鹽引都富了二百多年了,朕不過是用點他們吃剩下的,難道他們還有牢騷?”
李太后到底是陪隆慶帝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女人,這方面比較有經驗,
“商人們當然不敢牢騷,但他們能讓閩浙粵的百姓叫苦?!?
“我聽說現在民間私鹽橫行,鹽店的鹽價太貴,百姓吃鹽難,不得不去買私鹽。”
朱翊鈞笑道,
“有鹽運司看著呢,要實在不行,就從都察院中抽幾個御史派去稽查,本來巡鹽御史就是三年一盤查的嘛。”
“巡鹽御史要敢包庇,朕正好借機換一批言官,言官專管參人,朕還怕找不到人來當嗎?”
李太后抿了下唇,忽然便問道,
“那海貿就這么重要?”
朱翊鈞認真答道,
“當然重要?!?
——關系到大明的國家貨幣權和朝廷財政呢。
李太后道,
“沒洋人咱們也不是不能過,前頭兩百多年咱們也一樣過來了?!?
朱翊鈞笑了笑,道,
“現在世道不一樣了,要是沒洋人也能過,那先帝為何還要開海禁呢?”
李太后道,
“那是為了安撫他們福建人,那宋朝的司馬光當年就說‘閩人狡險,楚人輕易’,古人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朱翊鈞笑道,
“那是他們福建人聰明,一個國家要是容不下會賺錢的聰明人,而只容得下被統治的農民,那這個國家就離被滅亡不遠了?!?
“當年蒙元就是容不下咱們漢人聰明,結果還不是一百年都不到就被太祖皇帝趕回草原了?”
李太后道,
“商人最是貪得無厭,皇上就算賜給他們鹽店,他們也一定會同你四弟、同朝廷耍心眼兒。”
朱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