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讓自己的親弟弟李文松執掌御馬監,相當于不顯山不露水地就將內廷外朝的軍政兩大權把控到了自己手里。
所以歷史上的張誠在萬歷二十四年被告發和違禁和武清侯家聯姻時,萬歷皇帝的反應才會那么激烈。
女人就是永遠欠缺著那么一點兒安全感,像是爬在男人身上的藤蔓,非得有根頂梁柱給她們爬、給她們纏,她們才覺得穩妥。
所以萬歷皇帝才痛恨張誠,張誠提醒了他女人的可怕,女人與生俱來的危機感,就是當上了太后也永遠會覺得她的天下坐不穩,必須長千萬個心眼子,一刻不停地往男人身上繞羈絆。
丈夫、兒子、兄弟、臣屬,甚么樣的男人都可以是她們的羈絆。
女人的心上仿佛永遠有個大洞,沒有愛,便竭盡全力用其他東西去填補,權勢也好,天下也罷,旁人看去,卻只會嘲諷她們虛榮拜金、貪得無厭。
張誠見皇帝不語,不禁先自問道,
“皇爺可要奴婢去將李指揮使喚來。”
朱翊鈞立時道,
“不急。”
朱翊鈞看向張誠道,
“外戚不典軍政,此乃太祖皇帝立下的祖制。”
“朕記得萬歷十一年時,張學顏致仕之前,就上疏勸朕停罷內操。”
“祖宗防微弭亂之意甚深且遠,倘或朕一時又遣人操練了起來,外臣們未免又有議論。”
張誠一下子就聽出了皇帝潛在的憂慮,立時回道,
“外臣若有議論,皇爺不妨說是效仿憲宗故事,御馬監與外戚勛臣同理提督天子親軍,我朝本有先例。”
“何況李指揮使集內宦外戚為一體,于情于理,都理應為皇爺分憂。”
張誠說的是明憲宗繼位時,選拔三大營中的精銳十二萬,成立十二營,由御馬監太監劉永誠聯同會昌侯孫繼宗總管提督。
明憲宗的十二營,其實就是承襲自景泰帝時期的十團營。
十團營的建立主要仰仗于北京保衛戰中的于謙和石亨,但是后來在奪門之變和英宗復辟之時,十團營在其中就扮演了一個相當不光彩的角色。
張誠的意思朱翊鈞也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年十團營能迅速建立并且成功打贏北京保衛戰,就是因為景泰帝對于謙十分倚重、青睞有加。
據說當年于謙身體不佳,痰疾時常發作,有一次痰疾發作較為嚴重時,景泰皇帝竟然親自為之伐竹取瀝以治療痰疾。
正是由于景泰皇帝的這種無條件信任,于謙在抽調培養三大營精銳組成十團營兵力時才沒有遇上任何阻礙。
當時石亨的職位是十營總兵,手中的軍事權力處處受到于謙牽制,對于謙可以說是積怨已久。
石亨其人雖然在個人品行上有所欠缺,而且確實參與英宗復辟,但是拋開政治立場、單純作為一名武將來看,石亨還是很有才能的。
奪門之變發生時,于謙還是兵部尚書,而石亨作為團營提督卻能在奪門當夜和張軏以營軍奪門,這一點是值得此時的朱翊鈞警惕的。
其實以朱翊鈞這個明史研究生的眼光來看,奪門之變完全可以排除于謙出兵的嫌疑。
當時于謙已和群臣商量妥當,要上書奏請皇帝復立沂王。
于謙是景泰皇帝賴以倚重的國之棟梁,與景泰皇帝的關系甚是融洽。
況且奪門之變的受害者也包括于謙,他怎么可能會害自己?
所以奪門之變這種險招必然不會是于謙指使的。
后來英宗復辟成功后,和孫太后不顧祖制,任用外戚孫繼宗總管軍營,也是對于石亨、張軏僅憑十團營就能成功政變的不信任。
這種不信任一直延續到了張誠口中的“憲宗皇帝故事”,憲宗繼位之后,繼續任用會昌侯孫繼宗來掌管軍權。
這毫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