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歷事,待有官缺才能依此任用。”
“如此有官缺者及時銓授,無官缺者復監候缺,出頭之日遙遙無期,所以為了盡快入仕途,有部分監生愿捐納財物以免除坐班年月及歷事時間,通俗來講就是花錢‘加塞兒’,便如奴婢先前所言,想當官的人太多,愿意讀書的人也太多,只能慢慢等了。”
朱翊鈞奇道,
“若真如你所說,那如今這京城國子監中,豈不是個個都是坐監等授官的老者?”
張誠道,
“這倒不然,監生捐納后,一律按照資歷入選,資歷即為候選年限,候選十年以上者留部,不足十年者給予札付,回家候選,十年滿日后,再起送搭選,如遇年份相同者,以納銀先后為序,按照雜歷讓正歷一年,為此不少監生奏告遙授、加納或預納。”
“遙授監生為歷事滿選未及一二年者,一般遙授為正七品官,捐納之后只授有司職名或冠
帶;加納監生為在原任職的基礎上通過再捐納一定銀兩得到更高職銜,但需經吏部覆職后,才可挨次選用;預納監生即指未到選授官時,監生通過捐銀預先納定某官。”
“所以雖說例監的聽選時間長,但是只要有這財力肯花錢,在監生入仕前的任何一個環節,不管是免考、歷事、遙授,抑或免聽選、加納授官,均可用銀子去買,但是這銀子花得花不出去,得看吏部有沒有官缺須得去補。”
朱翊鈞道,
“朕明白了,這所謂的‘大捐’,就是朝廷用正六品以下的官職勾人使銀子。”
皇帝吃了口茶,接著放下茶碗嘆道,
“就這幾個官缺,徐文壁竟也篤定能勾人使出六百萬兩銀子來買?”
張誠笑道,
“定國公是勛戚,能如此體諒為官之苦樂,皇爺合該嘉獎他才是。”
朱翊鈞又笑笑,道,
“徐文壁體諒的是想當官而沒當成的。”
張誠道,
“當成官的定國公也體諒,捐納事例一向由六部共同負責,分攤下去總比讓工部一力承擔得好。”
朱翊鈞道,
“可富民的錢也不是憑空賺來的,廩膳生能以歲貢入監,以正途出仕,定然愿等歲貢而不愿捐納,故而這捐納監生定然多為增廣及附學生員,萬一這捐納開得多了,增廣及附學生員出不起銀子了,那這些歷事、遙授、加納、預納、冠帶豈不是都成了有價無市之物?”
張誠笑道,
“廩膳生一樣也能收銀子,皇爺忘了,當年張居正秉政之時,為節省財政開支,以緩解生員奎滯為名,推行淘汰天下郡縣生員制,規定每個官學之中的廩膳生員,十人以內必去四人。”
“而當時進入府、州、縣等官學中能領廩食的學生,以一大縣為例,才不過十五名,因此張居正這項政策一出,在學生員便紛紛出錢輸粟入監,即使家境貧窮無從捐納者,也想方設法地賄賂提學官,以此希冀不因歲考、科試成績而被免去廩膳資格。”
朱翊鈞心想,難怪明清兩朝都治不好制度性賣官的這個痼疾,錢實在來得太容易了,朝廷一開考試就有人趕著送錢,世上哪兒還有比這更省力的生意?
“漢靈帝真是生不逢時。”
朱翊鈞淡笑道,
“倘或他生于我大明,見滿朝上下都是道德君子,一定不必費心去分親疏遠近。”
張誠忙低頭道,
“皇爺說笑了。”
朱翊鈞道,
“捐納之事,待朕回鑾之后,再召內閣詳細商議罷,對了,今日是九月……”
張誠接口道,
“是九月十二日。”
朱翊鈞道,
“對,九月了,司禮監近來可有碰到甚么難以料理的棘手之事?”
張誠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