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問的第一個問題了,全盤漢化會不會導致和平演變,我的答案是,和平演變不是漢人對女真人的文化輸出導致的,而是女真人自身的腐朽與墮落造成的,這種情況在金國或許會出現,但在建州卻絕不會。”
“因為我有這胸懷讓建州海納百川,讓諸申自由自在地學習外部的文化與技術,我可以保證建州的大門是敞開的,建州永遠不會在漢人和女真人之間建墻隔絕漢文化,因為只有最殘忍的王才會忍心使得治下百姓閉目塞聽,分不清何為先進、何為落后,倚仗百姓無知而坐收無上之尊。”
“我努爾哈齊不會,或許我將來的成就比不上完顏宗弼和忽必烈,但我努爾哈齊絕不會通過把建州諸申變成無知愚民而來穩固地位,金國完顏氏失敗了,我卻堅信它并非是亡于女真人對于先進漢文化的學習與開放。”
“全盤漢化不過是一個托詞,金國的發展道路和歷史上的漢人王朝并無不同,因此金國所經歷的,正是一個王朝必須經歷的發展階段,儒家體制只是一個王朝發展階段中的一部分,這不足為奇。”
“金國是亡于女真人自身的與墮落,納林布祿,我們不能替完顏氏否認這一點,倘或金國能一直維持完顏阿骨打開國時的公正與嚴明,漢人能用甚么腐蝕他們呢?所以這事兒怪不了漢人,儒家體制只是女真人與墮落的一個載體,它是果不是因,咱們不能顛倒因果。”
深秋了,遼東的樹葉落了不少,剩下的干縮了,卷起邊,風從樹杈間穿過去,發出紙張的聲響。
納林布祿對著努爾哈齊露出了一點兒笑,
“我聽明白了,努爾哈齊,你是覺得你的心性勝過完顏氏百倍,即使大權在握,也永遠不會墮落與。”
努爾哈齊笑道,
“不錯,這就是我給葉赫部的信心,我處置著建州的一切,我能保證讓建州諸申永遠生活在一個平等而開放的部群中,這難道還不足以打動你嗎?”
納林布祿笑著一撇嘴,道,
“這是那個漢人龔正陸教你的嗎?”
努爾哈齊笑著回道,
“如果我說是呢,你現在要去殺了他嗎?”
納林布祿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不,我要向他去敬酒,我得向他好好討教一番,他是怎么讓淑勒貝勒脫胎換骨的。”
努爾哈齊抬頭笑道,
“請便。”
納林布祿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孟古哲哲靠在努爾哈齊身上打了個哈欠,
“野豬皮,原來你真的不喝酒啊,從前納林布祿跟我這么說,我還不信,你這人好沒意思啊。”
努爾哈齊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
“我陪你喝果汁啊,你是不是覺得聽我們說話很無聊啊,不如我讓人來領你去和我的女兒東果格格一起玩好不好?”
孟古哲哲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又操起了她頗為稔熟的蒙語道,
“雖然我也覺得人家耶律阿保機和完顏阿骨打愛姓甚么就姓甚么、愛叫甚么就叫甚么,但是努爾哈齊,你方才就是在一通胡謅,也就我哥哥那個憨貨會信,我才不信你呢。”
努爾哈齊“呵呵”地笑了,他想,葉赫部得天獨厚,怎么養出來的小公主卻如此發育不均,這少女的四肢仍是過細的幼體,而內心的敏銳卻是獨屬于成熟女人的,因而內外兩部分結合起來,組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天然去雕飾的性感,
“你不信我甚么?”
孟古哲哲斬釘截鐵地道,
“你方才說的那一番言論我全都不信,納林布祿被你周旋進去了,所以他找不出破綻,實際上你就是在騙人,倘或換我來問你問題,保管三句話下來就教你啞口無言。”
努爾哈齊看著她笑,這種笑與先前面對納林布祿時的不同,這是一種隔離了生物性別的笑,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