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撇得干凈。”
魏忠賢道,
“我怕受牽連,知道嗎?挨餓受災的死人和宮里的死人不一樣,老蘇啊,別跟我在這轉移話題,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啊,咱們之所以會覺得餓死的人不可怕,那是因為咱們活下來了。”
“咱們心里就覺得咱們跟那些被餓死的人不一樣,肯定比他們聰明、比他們能忍饑挨餓、比他們受菩薩眷顧,可是這一套在宮里它行不通,你想救命不能靠這么救。”
蘇若霖反問道,
“那該怎么救呢?”
魏忠賢道,
“只能老老實實求皇爺開恩唄,還能怎么救?”
蘇若霖道,
“咳,你這說了等于沒說。”
魏忠賢笑了一笑,他不告訴蘇若霖他覺得朱翊鈞就是那種別人一求饒就自個兒先受不了的人,他覺得即使他這樣說了,蘇若霖也不會相信,一個皇帝竟然能同時具有時刻戒備以及受不了奴婢求饒這兩種特質,但是魏忠賢卻是實實在在那么覺得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試著去求一求李娘娘么,我覺得皇爺挺喜歡這位李娘娘的。”
蘇若霖以為魏忠賢是在敷衍他,他是不大相信皇帝會被一個后妃影響的。
畢竟古往今來的男光棍都尤其仇女,沒能力跟女人發展出一段正常親密關系的男人都會走向兩個極端。
一種是把女人無限神話,不是能推翻一個王朝就是顛覆一個國家,另一種是把女人無限矮化,好像她們不是玩寵就是器具,總之跟普世意義上的“人”這個概念沒甚么關系。
蘇若霖很不幸就是后一種,
“這李娘娘不也得聽皇爺的嗎?這國家大事,皇爺說東,李娘娘還敢往西?我是說自救啊,假設這事兒它沒成,王承勛卻又給放出詔獄了,皇爺不肯把東廠交給宗主爺,那該怎么辦呢?”
魏忠賢笑道,
“這個問題究竟是你問來自救的呢,還是宗主爺托你來考我的?”
蘇若霖大方承認道,
“兩者兼有罷!這協商的事情你不參與,難道還不能任宗主爺考你一下子?”
魏忠賢道,
“我要會考試,我早參加科舉去了嘛。”
蘇若霖道,
“你就說你知道不知道罷。”
魏忠賢嘆了口氣,道,
“那簡單嘛,直接再讓宗主爺派人把新建伯的府邸給抄上一遍,那不就成了?”
蘇若霖一下子沒聽懂,
“怎么成了?”
魏忠賢解釋道,
“外廷對東廠的成見,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科道官上疏彈劾,博的就是一個名聲,具體的罪名根本無關緊要。”
“譬如咱們之前說的,王承勛如果死在詔獄里,科道官會彈劾張鯨專擅威福,可若是王承勛無罪出獄,或是疑罪未明,內廷再派人去抄家,科道官就會彈劾東廠濫用職權、以賄見用。”
“倘或外廷認為,張鯨抄沒新建伯府邸,就跟抄沒張居正府邸一樣,是因為皇爺看上了權臣勛貴的財產,必定會爭相上疏,畢竟這種事情關乎他們外臣的切身利益。”
“而張居正獲罪,是出自皇爺當年的意愿,張鯨只是執行者,何況當時張居正已經是死了的人了,他開不了口為自己辯解,可現下王承勛一事,皇爺已然表明態度不準用刑,又有門生后人為其鳴不平,若是內廷再派人去查抄,丟的就是皇爺的臉了,皇爺怎么會任由一個奴婢損傷圣譽呢?”
蘇若霖道,
“那宗主爺能派誰呢?東廠的人他們都不歸宗主爺調遣啊。”
魏忠賢道,
“這更簡單了,派錦衣衛嘛,我早就聽孫秉筆說了,北鎮撫司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