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禁,所以后代……啊,如今士林在野編我朝國史,必得四處游歷、求訪群書。”
朱翊鈞認認真真地向李氏科普著,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懂的語言,李氏也知道他是暗喻乾隆為編撰《四庫全書》而網羅天下書籍,于是微笑著點頭受教。
她當然厭惡滿清,是見了朱翊鈞才會這般在關于滿清的話題上露出這般笑容,朱翊鈞又很快將話頭轉了回來,
“不過高桂年前參閣臣之子,是為言官官揭,倘或閣臣不以辯駁,沒有票擬、批紅,那六科一般亦不以抄發,而如今兩位閣臣都在奏疏中闡明高桂參劾一事,又遞進宮中要朕批閱,那就肯定是商量好了,一定是抱著載入《實錄》的決心了。”
李氏道,
“閣臣這是問心無愧,不畏身后萬世之名。”
孫暹又瞥了李氏一眼,心想,沒想到李進忠看女人還真有點兒門道,皇爺待這個新上來的李選侍果然非同一般。
朱翊鈞點了點頭,朝孫暹問道,
“除了兩位輔臣,還有其他人據此事上疏嗎?”
孫暹道,
“還有總督薊遼右都御史張國彥為其孫張毓塘上奏辯疑,乞罷官而請覆試。”
朱翊鈞這會兒卻是遲疑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張國彥現在還在總督薊遼軍務,而是孫暹一提“其孫張毓塘”,就讓他想起張國彥之子張我續。
歷史上張國彥祖孫三代都是名副其實的大明進士,一門有兩個尚書,只是后來張我續因仕途受挫而依附魏忠賢,甚至娶了魏忠賢的侄女為妾,以魏忠賢侄婿自稱,故而后來魏黨倒臺之后,致使他們祖孫三代都不能進《明史》立傳。
想到這里,朱翊鈞心下就陡然生出一層疑慮。
他有那么一瞬間就在懷疑,張我續不是從魏黨崛起后才依附魏忠賢的。
而是在更早以前,也就是現下萬歷十七年這個時間段,他們就因為某個歷史事件,而千絲萬縷地聯系到一起了。
孫暹見皇帝久不開口,不禁請旨道,
“不知皇爺是否準允覆試?”
朱翊鈞這時看了侍立在后的魏忠賢一眼,問道,
“李進忠,你怎么看?”
魏忠賢受了那么一問,也不顧手中持有奏本,當即跪下道,
“事關科考,奴婢豈敢妄言?但憑皇爺圣裁。”
朱翊鈞一大早起來剛剛被那一大群外臣跪了一場,此時再見魏忠賢下跪,不覺心中煩悶,
“行罷,你起來罷。”
皇帝暗自自哂,或許確實是自己將歷史人物想得太復雜了,老魏再有本事,也要順應歷史潮流啊,他一個剛進宮的小閹,還在本管太監手下聽訓呢,這會兒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私通邊臣啊,
“依朕的心思,實在不必覆試,閣臣如此坦蕩,想來其中并無弊端,自后科場只照舊規嚴加防范,毋滋紛紛議論,有傷國體便是,這等小事,只須參發禮部知道就是。”
孫暹忙道,
“皇爺,既有圣命,又發下科部,那邸報一定是會抄傳的,值此春闈之時,倘或不允覆試,各地士林舉子必然會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即使閣老之子有真才實學,又如何保得國體呢?”
“奴婢見二位閣臣在奏疏中所言,情真意切,辭句誠懇,皆道皇爺若不允覆試,則乞休回鄉,以保名節……”
朱翊鈞淡笑道,
“噯,他們在奏疏中這樣說,主要還是想借此讓朕下定決心處罰高桂,或是讓高桂因此事去職,畢竟他們都已經講到這里了嘛。”
“證明不了清白,就是閣臣離職,要是證得了清白呢,那就合該是彈劾他們的言官離職了,他們就是這么個意思,你在司禮監那么久了,難道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