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江予初一手撕扯著她的臂,一手胡亂扒著身旁尋求助力,指尖恍然碰上了塌邊的瓷瓶。
這一時就如同毒發(fā)之人尋著了救命解藥,江予初面色猙獰,使勁渾身解數(shù)揚手間便往其頭部砸下……
隨著一聲脆響,江予初心下一沉渾身一顫恍然驚醒。
淺淺微光透過紗幔,帳中靜暗。
江予初沉沉呼吸了幾聲,胸口急促起伏,額間滲著星點汗珠,眸子似懼似空。
待心下沉靜,仔細聽著,外頭似有沙沙雨聲,微涼。
“姑娘……”飛絮匆匆輕步而來,卷起帷幔,俯在塌旁小心拂去了她額上的汗珠,心疼問道“姑娘夢魘了罷?”
窗下光束靜靜落進江予初眸中,她蹙了蹙眉,抬手遮上了雙目。
“這是怎么了?”莫辭來得匆忙,只著了身紺藍色束腰交領,外袍還搭在夏芒腕上。
飛絮起身行了一禮,“回殿下,姑娘夢魘,不小心碎了只瓷瓶。”
望著塌邊的凌亂瓷片,莫辭輕嗯了一聲,面上并無過多神情。
夏芒替他穿了外袍便緩緩退下了。
“那收拾了罷。”莫辭略扯了扯廣袖,語氣溫善,“以后別再往塌邊放這些勞什子,白白驚著王妃。”
“是。”飛絮福了福身,略退了兩步。
莫辭靜靜走到塌邊,輕拉開了江予初遮在臉前的手,“你…如何了。”
江予初抬起眼簾,俊秀分明面孔盈盈印在眼前,替她遮了些許光束。
“……”江予初微蹙眉撐著起了身,無力靠上床前欄桿,斂眸,靜靜道“無妨。”
莫辭輕嘆了嘆,望著江予初面色漸恢復血色方道“那我在外頭等你。”
聽著他沉沉腳步漸遠,江予初才掀了被褥喚梳洗婢女進了房。
今日江予初著了件錦霞繡紋的淺桃色短襖,腰下是藍白色百褶裙。瞧著嬌嫩而清爽。
綰發(fā)之際,江予初靜靜望著鏡中人兒,眼下不時掠過幾分譏諷。——
昨日好容易搭了戲臺子,這唱戲的已俱全,可千萬別白費了我一番心思。
早膳后。
江予初靜坐于軟榻興致寥寥吃著茶,因為莫辭坐一旁看著書,想同風如疾說說體己話也不方便。
莫辭說昨日是他話說重了心下愧疚,今日便好生伺候她吃茶以做賠罪。
夏芒輕步而來,面上是掩不住的微微喜色,拱手,“殿下、王妃萬福。”
“何事?”莫辭兩目不離手中書,一手執(zhí)著茶杯送到唇邊輕呡一口,倒一副百歲老者的愜意靜安模樣。
夏芒輕笑兩聲,轉(zhuǎn)眼望向了江予初,“今日陸候受了罰,也算是為咱們王妃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