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替她遮上,偏過臉不再看她“你這是做什么!”
江予初眼下留滯著幾分嘲意及失望“若這樣才能讓你信上兩分,你拿去。”
莫辭眉心一凝沉沉斂眸,額間青筋及側(cè)頰寒霜皆在昭彰他那極度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江予初——”
“這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嗎?”
江予初冷冷笑出聲,滿目嘲諷凝著他的眉眼,一手搭上他胸口就要替他褪去寢衣。“我給你。”
莫辭滿目壓怒一掌撫著她側(cè)臉貼上自己胸膛,聲聲低沉“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
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
她聽他如是說道。
焉知你又不是在挑戰(zhàn)我的耐性。
——新元那夜你待我那般處處和軟隱忍,只將一腔怒火盡數(shù)泄予禍?zhǔn)啄侨恕?
我以為你和陸長庚不一樣。
甚至,我以為你值得。
江予初清晰聽著他喉間沉下的一陣忍耐燥氣,隨即,他心口那處跳動也逐漸明晰。
聲聲挑釁著分寸死寂。
咚。
咚。
深沉,凝重。
不同于方才的無措瘋魔。
江予初冷笑了聲,語氣是一常不帶半分情緒起伏的清涼“在珩州你說以后會信我,我以為是真的,可我竟忘了,心性又如何會變。你從來都是這般多疑,多疑到讓我疲憊,讓我厭惡。”
“從永夜到風(fēng)如疾,后來,甚至連你自己的心腹王知牧和夏芒同我多說兩句話都能引來你的不悅。在你心里,我從來就是這般不堪。”
江予初語氣漸歇,神色呆凝無聲嘆出口氣。
莫辭心口一疼。
——原本自己說這話只是不想讓她看穿自己知曉她身份之事而隨意翻出的搪塞,不曾想竟這般傷了她。
江予初再開口時語氣愈發(fā)虛無,是失望“如今,連陸長庚也被你列入內(nèi)。我以為新元那夜我同你說得很明白,我以為你那是真的心疼我、信了我。沒承想啊,一處落紅就值得你這般方寸大亂。你愿意信他,我無話可說。思來想去,唯有如此才能自證清白。”
莫辭眉心顫顫,幾度想要開口說自己是信她的,可喉間疼得再發(fā)不出半聲。
江予初指尖緩緩游至他腰間,木然拉開他衣帶,默了許久又冷冷開腔“這身子你也惦記,陸長庚也惦記。既如此,你拿去,權(quán)當(dāng)換了三方安寧。”
權(quán)當(dāng)換了三方安寧。
聽她將這后半句說得這般輕然,莫辭心底原本泛起的幾分悔意瞬間被怒火逼退。
——自己將她惜如瑰寶從來舍不得染指半分,如今她卻這般獻(xiàn)身,自我輕賤。
行至窮巷回眸一看,竟還只是為了斷去陸長庚念想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