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語氣漸歇,莫辭凝她好一陣也沒能等來后半句。
猶豫了好一陣,終是忍不住問了聲“就如何?”
江予初笑意漸消,再度開口時是一腔冰冷“你若不忠,我就殺了你。”
莫辭“……”
“傻丫頭。”
莫辭笑著地掐了掐她的臉。
“你太吵了,我得歇會。”
江予初說著又要轉回角落。
莫辭一掌將她穩在自己肩頭,笑道“你歇著,我不吵你就是了。”
江予初想了想,見他不再多話便也不再避開,靜靜斂眸,受著他那幾淺荼蕪香。
陸府。
“將軍,將軍!”
陽其山手喜笑顏顏徑自闖進書房,撞見的是陸長庚反手收了什么,及兩指急急拂去眼下淚痕的驚措姿態。
陽其山不免心神一顫,在他心里,陸長庚從來就是一副不畏不縮的硬漢形象。
認識他的這些年,莫說流淚,就連低聲下氣求饒也從未有過。
“怎么了。”
陸長庚強力定下心神問了聲,眼下是藏不住的一片微紅。
陽其山怔怔斂下喜色笑意將物件呈上前“是…狼王李宣的畫像。”
“…用不著了,拿走吧。”
難得一見的淡然,甚至都懶得往那物多看一眼。
“怎么就、用不著了?”
陽其山滯了滯又道“那關押的那人如何處置?”
“既是不中用,也不必留了。”
陽其山吃了一驚“他可是對付璟王最有力的籌碼,…文揚縣主不要了?”
陸長庚無力地沉嘆了聲,指尖懶懶抵上額間,似正用盡全力想要舒緩眉心的那抹緊蹙。
陽其山滯了滯“可將軍不是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她奪過來的嗎?”
陸長庚將盡數煩悶緩緩凝成一拳,再次抬眸是清晰可見的一腔暗涌云波“她都懷孕了還奪來做什么,替莫辭養那孽障嗎?”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聽得陽其山怔怔。
當然,待醒過神來更多的是擔心,擔心莫辭會因二十二年前那事尋他和陸長庚復仇,擔心陸長庚對江予初失去興趣以后會再對莫澤恩下手。
“所以將軍是打算放棄了嗎?”
陸長庚不置可否。
——那人是他心心念念了這么久的心之向往,若要放棄那就宛如剜了他的心。
可他到底是個男人,于他而言,接受已非完璧之身的她已是最大的退步,又怎么可能輕易接受別人的孩子!
見他添了幾分猶豫,陽其山趁勢繼續說道“將軍你看,咱們抓了的那人容貌毀了,可眉眼同這畫像仍有六七分相似。”
“或許將軍沒有猜錯,他或許真的就是李宣!有李宣在手,您還怕不能將璟王拿捏于股掌嗎?您心心念念那文揚縣主這么些時日,如今好容易守得云開了,竟就這般退縮了嗎?”
“可、可她都…”
陸長庚猶豫了好一陣才顫顫開口,內里道不明是嫌惡還是難以啟齒。
“恕屬下斗膽,將軍是在意文揚縣主的以往之事,還是在意那孩子?”陽其山試探道。
陸長庚有些不耐地嘖了聲,沉默中,已萬事昭明。
“那如果孩子沒了呢?”陽其山又試探道。
“要是沒孩子,我還猶豫什么。”
“那好辦,不過是一劑藥的功夫!”
語畢,陽其山還特意小心地探了探他的反應,生恐他又會恨恨罵出“不能動她”此類話來。
見他只是眉心一顫并不動怒,陽其山安下心又道“這種事做得越早,對母體的傷害也就越小,咱們用藥謹慎些,晚些時候小月伺候妥帖些,不會傷及根本的。”
陸長庚猶豫了好一陣,似是不忍“我、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