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信心底暗暗理著思緒。
——莫澤恩素來視江予初如仇敵,從前是江予初處處退讓才勉強(qiáng)撐了個(gè)面子。
可自上次,莫澤恩在天水居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對江予初動手以后,江予初好似變了些性子,再不愿處處隱忍退讓,這兩人便是連面子都裝不下去了。
此事江家知道,那他陸長庚定然也會知道。
而他陸長庚夫婦感情素來不合,倘若江予初真被陸長庚劫走了,他定然也會防著莫澤恩。
所以,說不定真的不在府上。
那…,他會去哪呢?
江懷信百思不得其解,正當(dāng)煩悶之時(shí),一個(gè)回眸正眼對上了林邦彥的眉眼。
霎時(shí),宛如撥云見日,萬事明晰。
“他是不是在舊宅!”
江懷信問道。
莫澤恩滯了滯,“我不知道。”
她雖已盡可能去控制,那分寸神色卻仍是被他捕捉得十分清晰。
“走,去陸府舊宅!”
江懷信低沉呵道,急急轉(zhuǎn)身拉上韁繩翻身上馬……
打發(fā)了江家兄弟后,莫澤恩回房滅了燈便準(zhǔn)備歇下了。
想了想,又覺著今夜之事實(shí)屬良機(jī)。
——陸長庚今夜可是要去搶奪江予初。
而江家兄弟素來惜愛那妹妹視若瑰寶,瞧著方才那架勢,是斷然不會輕易饒過陸長庚的。
莫澤恩冷冷笑了笑。
——此次,陸長庚是自掘墳?zāi)梗厮罒o疑!
不論是陸長庚死在江家兄弟手里,還是江家兄弟闖禍?zhǔn)苓B。
于自己而言,都是坐收漁利。
倘若陽其山再中用些,果真殺了江予初,那豈不更為痛快!
而以陸長庚的性子,定會將他大卸八塊,諒他也沒那機(jī)會供出是自己指使,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自己。
“雪嵩,備車轎,去舊宅!”
莫澤恩忽的起了身。
……
璟王府。
星月閣。
因府里大多人都去秦國公府救火了,而劉嬤嬤又已死了在外頭,所以莫辭將她一送進(jìn)星月閣便傳了郎中前來,再不用有意避諱于誰。
郎中一臉凝重地把脈,詫異猶豫了片刻后,又躬身輕輕探了探她唇角,以銀針試毒。
忙活了好一陣,怔怔起身“稟殿下,王妃已用過藥了。”
莫辭滯了滯。
——眼見陸長庚放開她緩緩起身時(shí),地下好像是躺了只藥碗。
可她仍只是安安靜靜地凝著眉眼,甚至見不著心口此起彼伏的波動。
莫辭坐在榻邊輕輕撫過她側(cè)臉,唯有那幾分微弱的鼻息,才讓他感覺得到她還活著。
“她、她會死嗎?”
莫辭喉間哽咽得發(fā)疼,說話間,也帶了些顫音。
“王妃是被風(fēng)寒傷了肺腑、又受氣急攻心才…”
郎中滯了滯,見他一眼無神空洞,便又轉(zhuǎn)了話鋒安慰道“所幸王妃的心脈已穩(wěn)住了,待退了熱癥,日后再悉心加以調(diào)養(yǎng),便無礙了。”
傷了肺腑。
氣急攻心。
莫辭心一疼,眉心輕蹙緩緩斂眸。
是一臉悔相。
——若非自己鬼迷了心竅,讓人給她偷偷下了那加重風(fēng)寒的藥,今夜又有意將她這般置于險(xiǎn)境,風(fēng)如疾又怎么會死,她又何至于…
“小的這就去熬些清氣退熱的湯藥,待王妃醒了就能用上。”郎中拱手說道。
“需要什么,就跟夏芒說。不惜一切,…切莫留下病根兒。”
莫辭只定定凝她,滿心的虛浮。
不知,她醒來再想起風(fēng)如疾沒了會如何。
也不知,往后該如何面對她,此事又該同她解釋。
只怕,她若知曉今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