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遠了,江予初便徑自躺上了亭邊的小榻,以綢扇遮著面,靜靜受著暖陽。
“喲,皇嬸還真有興致,虧得你還睡得著。”莫澤恩笑著一步步榻上石階入了清涼亭。
江予初緩緩移開那扇子,見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禁不住眉心一蹙“你來做什么。”
“聽說我那小堂弟沒了,怕你身子虛,特來送些補品。”
莫澤恩笑著看了身后一眼,雪嵩提了好多些禮品。
想必,是價值連城的罷。
“侄兒有心了,只是,王府素來是不缺這些東西的?!?
江予初說著緩緩撐起身,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也不予半分情面。
她對自己慣是這副態度,莫澤恩忍著火氣冷冷笑了聲“今日不知明日事,這缺不缺的,誰又能說得準呢,就如,你江家昨兒還是權柄滔天…”
“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那你可以走了?!?
江予初一腔冷聲強硬斷去她的話。
“安然,送客?!?
“安然?”
莫澤恩望著那臉生的丫頭笑了兩聲“這丫頭我從未見過,是江家新送來的罷?”
江予初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如今全身癱軟無力,也沒有心思搭理她。
想了想,干脆回房避開了事。
哪知莫澤恩是個不嫌事大的,兩步攔在她身前“九皇嬸躲什么呀,侄兒還有好多些話要同你說呢?!?
江予初面色沉了沉“本宮身子不適要先回房了,你請自便?!?
“喲,這好好的安然都送來了你身邊兒,還不適呢??磥?,皇嬸是個沒福分的,怪道是懷上了也留不住!”莫澤恩陰陽怪氣地笑道。
江予初實在不愿同她糾葛牽扯,送了個厭惡眼神,輕輕拂下衣袖就要離開。
莫澤恩趁勢又往她身前攔了兩步,笑道“怪道是江家出了這等大事,你說,把'安然'都送出去了,自家,還能如何安然?”
江予初怔了怔。
——莫澤恩從不輕易登璟王府的門,如今來這一趟話里有話的,只怕不僅僅是為了看自己“滑胎”的笑話。
仔細想來,好像是有不妥。
那兩位兄長素來心疼自己,昨兒才交待了要他們送藥來,按他們的性子,就算沒空也會指派下人前來送一趟。
何故到了今日這個時辰也沒有一丁點兒的來信?
“什么意思!”
莫澤恩故作吃驚地嘖嘖兩聲“皇嬸還不知道嗎?你的兄長,犯了大錯入了大獄。刑部大牢,只怕是九死一生呢?!?
淺陽漸斜,描摹著那人狂肆的分寸眉眼。
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顫“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
“咯咯咯咯……”
“我胡說…”
莫澤恩執著帕子笑了好一陣,笑得花枝亂顫,笑到臉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