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
星月閣。
莫辭回房時,江予初還沒睡,只半倚在榻上發愣,時不時的還有些咳嗽。
“怎么去了這么久?!苯璩跻娝麃淼故翘砹诵┚瘢皇茄鄣准t紅的。
是剛剛哭過。
還是犯了困。
他不敢深究,也不敢問。
“里頭太亂了,他府里的花草樹木又多,就耽誤了?!?
莫辭素來張口就來,對于這種自然也是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
“所幸還算順利,那里廢墟一片,旁人都嫌晦氣,如今連個看守的護衛都沒了。
莫離那頭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在地底下埋了東西?!?
莫辭徐徐走上前,把匣子放上榻邊小案。
“那很冷罷。”江予初抬手上他的大掌,激起他心底一個驚顫。
——匿得再深,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罷。
“我、我不冷,你身子虛,別亂動。”
莫辭緩了緩思緒,轉手替她掖緊了褥子。
看了她兩眼又若無其事地笑著刮了刮她鼻尖“眼睛都熬紅了也不知道先睡,盡胡鬧?!?
江予初笑了笑就把心思轉去了那匣子上“這里頭是些什么?”
莫辭只說叫她自己看。
江予初倒也沒生疑心,甚至沒有想著避開他,轉手就打開了。
揭開夾層,上頭自然是她最為熟悉的字跡阿堯親啟。
江予初愣了一下,微微抬眸,像是對莫辭的顧及。
“…若是不便,我就回避一下吧。”莫辭斂了斂衣袍作勢起身。
江予初這才收了暗里的目光“你不介意就留著,若是有想法,還是回避得好?!?
莫辭笑了笑,又重新坐穩“阿堯信我一場,我還能有什么想法?!?
江予初拾起那封信拆了細細看了一遍。
莫辭有些不安地看了她兩眼。
也不知道她是一心用在信里提及的內容,還是自己模仿得太像,她好像并不曾發現自己動過手腳。
江予初看完那信顯然是吃了一驚,只手執著信,另一手揭了那兩個小匣。
成對的虎符、帥印盈盈擺在眼下。
莫辭想了想,眼光一轉也跟著吃了一驚。
“這、這是、何意啊?!蹦o有意磕磕巴巴地說道。
將每分神色細節都處理得十分得當,就算是局外人,也輕易看不出來。
江予初無聲。
垂眸看了看那套兵符,又看了看那封信。
旁的倒也罷了,那落款的“罪奴長庚留字”尤為刺眼。
一筆一劃撩得她心底滋味莫名。
莫辭靜靜望著她,看著她眼光逐漸轉而暗淡,看著她細細摩挲著“長庚”的名字,看著她凝著那信發愣。
是恨是愛。
他不知。
他只知道那從未給過自己。
從未。
莫辭眼光一收,怔怔躲開了。
在這一瞬。
他覺著自己真的是自私到了極點。
甚至他覺著陸長庚的那句“卑劣”,應該要用在自己身上。
從頭到尾,自己才是最為卑劣的那人。
一身劣跡斑斑。
滿嘴謊言。
“往后,可就沒有長庚了。”江予初望著信紙輕喃,神色不明。
莫辭怔了怔。
他清楚的記得,這句話是出現在陸長庚的親筆信里,也只出現在他的信里。
他幾度晃了神。
是不是。
自己才是多余的那個?
他甚至想。
如果當初死的不是陸長庚,而是自己。
阿堯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的心疼。
會不會像今日這般,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