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辭從書房里渾渾噩噩地醒來,四下流轉,只趙郎中和王知牧,而窗外早已見了陽。
他忽而想起了些什么,打了個激靈就連忙爬起身。
王知牧勸他歇會,莫辭卻只慌里慌張地穿了鞋,一邊責備他不早些叫醒自己,一夜未歸,她怕是等著急了。
“屬下發現殿下的時候王妃早就熄了燈,不曾等過殿下片刻。”
王知牧冷不丁的提醒將他瞬間打入冰窖。
卻見他僵著取外衣的動作,當即怔住。
“…是、是我沒有跟她解釋清楚。”莫辭極力扯了個笑。
尤為勉強,而尷尬。
也不知是說與誰聽。
“殿下還要自欺欺人到幾時,倘若王妃真心關切主子,那為何整整一夜也不派人來尋。
為何正面碰見屬下和郎中來回進出書房也不曾過問半句,還能將早膳用得這般心安理得?”
王知牧的話再度將他拖回現實。
莫辭怔了一陣,眼底控制得毫無波瀾,抓著外衣的指骨卻有些泛了青。
默了片刻,卻似添了些通透,撣開衣物,呆愣地點點頭
“也好,不知道也好,見我這樣,她會傷心的。”
“殿下…”
“夠了!”
他又豈會不知。
如當初陸長庚所說,他十年尚且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特別之處。
何況,于她而言自己還是個滿口謊言,滿心污穢,多看一眼都嫌不堪的人物。
思及至此,到底是忍了要去找她的念頭。
如失了魂一般徐徐轉身,連同語氣也怏氣下來“…她只是心里有氣,她只是在嘔氣。”
終有一日。
他會等來她的回頭。
不過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現實擊得粉碎。
趙郎中號了脈,也不說是何病癥,臉色卻是十分為難的意味。
王知牧一再逼問,他才支支吾吾地說著些經絡有異,極陽氣盛之類的圓話。
王知牧直接打斷他,“到底是何病癥,直接說來便是!”
趙郎中誠惶誠恐地拱手“殿下這病來得蹊蹺,發病時又極其詭異,小的醫術不精,實在看不出是何病癥啊。”
“不是氣急攻心?”
趙郎中道“殿下這脈象實在怪異,發病時好似中邪了一般,心脈經絡甚為激猛,叫我根本無從施針用藥。
而現在殿下醒了,脈象卻又毫無征兆的復了平靜,同正常人并無二致。
這、來之兇猛,去而無蹤,小的瞧著,不像氣急攻心這么簡單哪。”
王知牧聞言立即呵斥他,趙郎中便不停的點頭認錯。
獨莫辭。
一言不發。
那雙眸子卻是從原本的呆愣逐漸轉而深邃。
默了半晌,他胡亂扯開領口。
坦露在外的赫然是血淋淋的抓痕和青瘀,觸目驚心。
莫辭瞬間就明白了些什么。
但為了確認這份猜測,他猶豫了一下后還是自己探了探心脈。
果不其然。
雖說不發作時脈象、跳動頻率皆與常人無異,可心口那處細微異物,仔細摸著還是能探出一兩分。
“你注定離不開煙都,注定要替我李家光耀門楣。”
李宣臨死前那句話在他耳邊響起。
還有那動作,極其多余反常的動作。
莫辭仍在定定望著那片尤為可怖的傷。
每一道血痕皆是沖破肌膚內骨的狠意。
這何止是叫他離不開煙都。
這分明是要他致死俯首帖耳的順從。
是要他的命。
怪道是近日如此詭異,動則心疾發作痛如刀絞,動則氣急吐血。
而每次發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