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滿宮里都傳遍了,直至幾個熟識的小宮女來賀喜,“日后便是主子啦,可是享福了呢。”
主子?知了不解,“你們從何聽來的消息,怕是聽岔了,做甚主子?”
“昨日才爬了主子的床,今日又來這裝什么蒜。不過是個最底下的夫人罷了,瞧這陣仗,沒得叫人以為是當上太子妃了呢。”瑤紫陰陽怪氣,嘴里將要冒出酸水來。
幾個小宮女兒互相使個眼色,趕緊尋了個由頭先走了。
“原瞧著你是個老實的,不想竟也藏著股狐媚勁兒,我說你昨兒個怎的巴巴的要去送糕餅呢,想是一早便算計好了的!”越發咄咄逼人,“殿下竟也叫你迷了去!”
知了可真真是一頭霧水,從她口中吐出來的字兒她是半點也不明白。
至門外進來兩個宮女,“夫人,倚翠閣具已收拾妥當,即刻便可住人了。”
“夫人?”
“是呢,殿下今晨特特囑咐奴婢們將倚翠閣收拾出來騰給夫人住呢。”臉盤子圓圓的叫翠果,看著清瘦些的喚翠碧。
“哼,狐媚東西。”瑤紫甩袖而去。
“誒,你怎的”翠果欲出言斥責。
知了抬手攔下,“罷了。”左一個夫人,右一個夫人,竟是她這個“夫人”沒得到半點消息?!
知了想,若尋得殿下,必得問個清楚明白。她怎的一夜之間倒成了個夫人?他們昨日并無半分逾矩呀。殿下這究竟是何意?
只接下來幾日,太子仍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叫人快忘了這倚翠閣里還住著個太子呢。只富春帶了個尚衣局的女官來,道是該制春衫了,一并帶了些衣料布匹,看著頗有些名貴。
知了私底下問富春,富春只笑答,“錯不了,夫人只管享福罷。殿下這兩日忙,不然定是要來看夫人的。”
這套說辭,倒活脫脫像是打發外頭小情人的。知了也不與他多辯,省得他還得費腦子編些說辭來與她聽。
這倚翠閣,便這樣住下了。
只是底下人嘴上不說,心里皆是既羨又妒,也盼著哪天不聲不響成了個主子,享福才好呢。但瞧著殿下未曾有一日踏入這倚翠閣,便都漸漸起了輕視之心,具想著,不過是殿下一時新鮮,轉頭便給忘了。第一夫人又如何,終是落得個無人問津的地步。
倚翠閣中人皆是懈怠。主子不似個主子,下人也不似下人。
“夫人,今日梳個隨云髻可好?”
“圓髻即可。”翠果便納了悶了,前日圓髻,昨日圓髻,今日亦是圓髻,夫人可是不喜她梳髻?
院中傳來笑鬧聲,一派無所顧忌的模樣,“夫人也太好性了,現如今院中的小宮女們皆不把主子放眼里了,自當咱們這倚翠閣是個玩鬧之所呢!”
“隨她們去吧,我說一句,能有十句等著,”知了瞧了眼外頭,“滿院里怕只有你二人使喚得動了。”
“殿下既是將奴婢撥給您使,那奴婢自是要盡心盡力的。”翠果說得理所應當。
“你倒是個實誠的。”
“夫人,早膳已備下了,可是在屋里擺?”翠碧挑簾子進來。
知了照照鏡子,自覺收拾妥當,“便擺罷。”
用罷早膳,知了正思索著今日尋個什么事做。抬頭忽見窗外樹梢上竟是抽出了綠芽,這才發現,院子里已是一派冰雪消融、萬物復蘇的生機勃勃之景了,想必過段時日,便能親手制青團了,又想起一味,“倒是想吃酒釀餅了。”
“何為酒釀餅?定是用酒制成的了,豈不要吃醉了?”
“你若吃醉了,便讓你獨個兒躺外頭去,咱們可拖不動你!”翠碧逗她。三人皆是笑了起來。
“這酒釀餅并非是用酒,而是用酒糟制成。便去問問葉嬸子可有酒糟制餅吃。”知了攜翠碧、翠果一同往崇寧宮東南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