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哪兒有那么簡單?”殷如歌卻不甚在意自己這等跋扈名聲,“畢竟喜塔臘是梁國來的使者,若被天盛得知他遭受自己國人的襲擊,便知梁國內亂正緊,屆時談判只怕不會占據上風。”
“哦……原來如此……”青蕊想了想,點了點頭。所以,那三百兩金子,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為何先生方才要收這三百兩金子?”驛站里,喜塔臘看著桌子上打開的匣子里黃澄澄的三百兩金子,十分不解。
難道他的一條命,還抵不過三百兩金子不成?
“王子有所不知,今日之事本出自我梁國,若是聲張起來,只怕對咱們不利,”張佑道,“所以方才臣下收下殷大小姐的金子,便是同殷大小姐一起,將這件事壓了下去。對外,只會說,是金子平了這場矛盾。殷大小姐是個商人,花錢擺平,自然也是她的做派。”
“可是,若此事張揚出去,對她的名聲豈不有利?用恩情擺平,難道不比用金錢擺平來得更有價值?”喜塔臘疑惑。
張佑捋著胡須,意味深長地道“這便是殷大小姐的高明之處了。王子莫忘了,咱們梁國畢竟同天盛征戰多年,早就敵對慣了。殷大小姐乃是征西大將軍殷梓凱的女兒,殷梓凱奉命守邊,女兒卻與咱們有私下的交情——此事若是傳出去,到底對咱們有利,還是對她有利?”
“自然是對她不利……”喜塔臘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不到她竟把事情想得這么細致這么透徹!連本王都差點忽略了此事。”
張佑捋著胡須,良久感嘆道“殷老板心思之深沉,只怕非常人能比之。”
這樣的人,若是朋友便好。若是敵人……只怕要速速除去!張佑捋著胡須的動作忽地一頓,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殺意!
殷如歌殺馬之事沸沸揚揚,自然很快也傳到了太后耳中。
“當真?”壽康宮中,聽身邊劉嬤嬤講完了殷如歌智斗喜塔臘王子一事,太后驚奇地瞪大了因為歲月流逝而有些凹陷的眼睛,“你莫不是知道哀家喜歡這丫頭,故意添油加醋了吧?”
劉嬤嬤笑道“真是什么都瞞不住太后。奴婢知道您愛聽故事,的確是添了些佐料。只是這主料,奴婢卻半點未動,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您可不知道,殷大小姐還親自送了三百兩黃金到驛站去,說是賠給喜塔臘王子的馬錢呢!”
“哦?”太后表示很有興趣。
“便是咱們宮里傳話之人帶回來的消息,”劉嬤嬤手里添著香爐里的檀香,道,“說是喜塔臘王子本氣急敗壞,想進宮請咱們皇上評理,好治殷大小姐一個不敬之罪,豈料殷大小姐剛好這把這黃澄澄的金子一送,他倒不好意思來了!如今這喜塔臘王子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太后亦笑“哀家瞧著他日日在咱們潤京縱馬跑街,竟全不把咱們天盛放在眼里。滿朝文武都敬他是梁國的王子,竟都不敢言語。虧得如歌出手,挫了他的銳氣!此事也就是她干得出來,若是旁人,怕早鬧起來了。”
劉嬤嬤知道太后的意思,殷如歌雖是將軍之女,但因著“殷老板”的名號,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江湖人最講道義,喜塔臘犯的是眾怒,殷如歌就算因此得罪了喜塔臘,喜塔臘也不好遷怒皇家。
“可是太后,”劉嬤嬤有些疑慮,“汗血寶馬可是絕世罕有之物,千金難求。且那汗血是喜塔臘王子從小養到大,更是其心愛之物。三百兩金子,喜塔臘當真就肯這么算了么?”
“若此事只喜塔臘一人碰上,以他的脾性度量,定是不肯善罷甘休,總要想法子報復才好,”太后卻笑“不過,他身邊可有個能人呢。”
“能人?”劉嬤嬤思忖半晌,道,“可是那個張佑?”
“是啊,”太后目光里顯出幾分擔憂,“沒想到輾轉這么多年,他又回來了。只是不知他此番回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