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織初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吹,故作架勢,“不就是被你們下了毒,關在這里,不見天日。”
沐先生點點頭,“不錯,你確實身中奇毒。你可愿意從這兒出去?”
應織初垂著眸子,撥弄手上的月牙,不做理會。
沐先生走近兩步,坐在她身旁,道“不想出去?那梁家的消息,你可想知道?”
應織初卻不慌亂,微微側目,眼里似嬌似惑,“你想威脅我?”
沐先生心神一晃,暗暗佩服女子的鎮定,道“不是威脅,是交易。”
“哦?”
“我乃紫月閣的大夫沐息,你可稱我沐先生。送你來這里的是紫月閣的二長老月辰,被你劃傷臉的那位,是我們的主上……”
應織初輕笑一聲,“一年前的舊事,還到處拿來說了?”
沐先生卻不敢笑話這樁舊事,他嘆道“你們梁家二十七條性命,姑娘不會不放在心上。若不放在心上,當初又何必求上紫月閣呢?”
應織初忍不住附和,“確實如此,若當初不來紫月閣,又怎會被你們當作棋子玩弄。”
“呵呵,姑娘此言差矣。紫月閣既收了姑娘,便會替姑娘完成心愿。”
應織初淡淡開口,“你們……與那些殺我梁家的真兇,有何異?”
她當初走投無路,由人指點才誤入死地。
如今雖然困在這小小布莊,也知他們暗地里做的那些勾當都是見不得人的。
“姑娘,不想問問殺害梁家的真兇如今在哪?”
“你若想說,早便說了。繞過來繞過去的,在等什么?”
沐先生取來藥箱,輕輕開合,拿出一個白玉藥瓶,從里面倒出一枚藥丸,“這是解藥,每月服用一次,兩年后你便可痊愈,到時也可恢復自由身。”
應織初捏起那枚藥丸,和著涼茶吞下。
沐先生笑道“姑娘這么信我,不怕我給你吃的是毒藥嗎?”
“不信,可我知你們舍不得我死。”應織初歪頭,“我已乖乖吃下了藥,你便說說,是誰,屠我梁家滿門?”
“伏蝎。俞國第一暗殺組織,兩年前他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近來我們查到,有余黨與司空家來往過密。”
“司空家?”
沐先生點點頭,“俞國前五富商之一的司空霖,司空家。”
……
傍晚時分,酒樓里的小二出來倒泔水,瞅見了停在布莊外的馬車。
云花扶著一紅衣女子上車,女子臉上掩了面紗,看不清真容,可那窈窕的身姿已是絕倫。
“云花,要出遠門呀?”小二看著馬車上的行李,打招呼道。
云花心下一驚,笑道“我家小姐想家了,我隨她回家看看。”
“哦哦。”小二不疑有他,倒完泔水便要回去。
應織初朝著他的方向輕輕一瞥,一把匕首抵住她脊梁。
“別出聲,”云花低低威脅,“上車。”
應織初順從地上了馬車,云花暗松了一口氣。
容嬤嬤將云花拽到一邊,道“此去金甲城一定要務必小心,若人丟了,你的小命便也丟了!”
“是,奴兒知道!”
馬車緩緩地駛在路上,在夜色中越行越遠。
應織初坐在車上,耳邊回響起沐先生最后一句話。
“姑娘只有從這里走出去,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