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晴空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翻來復去睡不著。
這顧書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腦海中不斷想起他只身離去時,孤單落寂的背影如烙印一樣烙進她的心里。她這是怎么了?
易晴空煩躁的起身,點起油燈,將收進柜子里的銀簪拿出來,她細細地看了一遍,腦中又出現顧書辭憤然離去的背影,她是不懂這些少年的心思了。銀簪簡潔大方,她想像著,若這只發簪他是送給自己的,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戴上,這得是一件多值得人期待的事啊。可是,她如今已然是易晚照,這世上再無易晴空了。
她嘆了一口氣,這只銀簪她最終決定自己收起來,若轉送給易云萍,她覺得好像將顧書辭的一片心意也轉送給了她人一般,心中覺得有些不舒服。想了想,重新又將玉簪收入柜子中,歇了燈,這時才放下心來入睡。果然,有心事的人連覺都睡不好。決定了銀簪的去留,她沾床即睡。
第二天一早起來,易晴空推開門,只見院子里積了不少的水,天上還熙熙攘攘地下著小雨。易晴空有些抓狂,下雨天上學這件事有多讓人討厭她從小就知道。何況,如今這個年代可沒有雨靴,她這樣的布鞋走到書院只怕腳都得泡爛了。
她在屋檐下徘徊,為了早些到書院,她卯時便起了床,她必須在卯時末辰時初到達書院。這個時候易云萍還未起床,她自己做早餐也不大可能,可是也總不能長期這樣餓著肚子啊。看著眼前濕漉漉的地,還有空空的肚子。她毅然決定,住到書院去吧。早上去書院,一日三餐和午休都在書院解決,晚上下學再回來陪易云萍,直到易中正他們到京城再按書院的規矩五日休浴回家,這樣也省得來回折騰,而且自己也多了許多自己的個人空間好好去專研自己的事。當然,到了書院她是一定要找借口自己住一間房,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易晴空拿定主意,決定等天氣一晴她便搬些行禮過去。
看看還未亮的天色,易晴空拿了一把油紙傘,趁易云萍未起床趕緊離開家,她頭上的傷斷然是不會讓她看見的。
出了家門,易晴空匆匆向著書院走去,因為下雨,她到也沒有繞路,直接就往集市的方向去書院。集市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水坑到處都是。易晴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干凈溫暖的靴子慢慢變了顏色,心里別提多討厭這個雨天了。而為了上學不遲到,盡管路不好走,她仍就是快步而行。
還沒有到集市,胡同路口,灰朦的街道上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她沒有細看,快速超越馬車而去。
“晚晚……”
一聲急呼,易晴空停下急行的步子。她回頭,只見華麗馬上上掛著一個顧字。此時顧書辭在馬車上,半欣著簾子看著她。車夫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看不清楚面貌。易晴空看到顧書辭整齊地一絲不茍,素凈的衣服不染半點塵埃,他干凈的讓她懷疑他是不是有潔癖,要知道潔癖嚴重的人是很可怕的。
顧書辭的意思她是懂的,也不等顧書辭開口,她轉身走了兩步,干凈利落地便上了馬車。她才在顧書辭對面坐穩,馬車便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她扯著衣袖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低頭一看,自己落腳的地方一灘的水漬,猶如名家畫卷上被橫添一筆,極為難看。她有些局促起來,物質條件相差太多,果真是有些隔閡的,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這樣一個下雨的清晨,他干凈的讓他有些自卑起來。
“用這個吧。”
顧書辭神色平靜地給易晴空遞來一塊帕子,挪開了視線,他看著前面晃動的簾子不言不語。易晴空放下心中微起的自卑感,笑著接過帕子,擦著臉上的水漬。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易晴空聽著車外傳來的馬蹄聲,車內顯得異常安靜。氣氛有些尷尬啊,可是他們尷尬什么呢?有她易晴空在的地方,哪里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她這個氣氛小能手白白自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