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回過神來,青翠的綠蔭映入眼簾,傅良濤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學校的平臺花園之中。
柔和的陽光讓傅良濤身周的一切添上了蒙眬感,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這一次,傅良濤的心不再逼切,因為阿澤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澤仍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校服上點點血污猶在,不過阿澤的神色看起來尚算不錯,與傅良濤所站的位置隔著一段距離。
「我們去告發他們吧!去跟梁sir說吧!他一定會幫我們的。」傅良濤聽到自己這樣說道,說話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往阿澤的方向靠近。
「無用的。老師也是人。人都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所謂的真相,就是人們選擇相信的那一面。」阿澤如是說。
傅良濤禁不住反駁道「不總是說水落石出嗎?我相信所有的真相都會重見天日的,不過我們需要等。」
「等?」帶著嗤笑的女聲自傅良濤的身后傳來,只聽她帶著嘲諷,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時間過去了,就一切都塵埃落定了。」說到末了,話里夾雜著莫名的滄桑和唏噓。
傅良濤猛地轉過身來,但見張玫麗穿著血紅連衣短裙,外披一件黑色短皮衣。她身姿妖嬈地斜倚在石桌旁,右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隨意地吸了一口,又朝著傅良濤吐出了長長的煙霧。
一如傅良濤看慣了的模樣。
張玫麗一臉滿不在乎地復又說道「你不知道,人壞了,就只能一壞到底么?這世界從不會給我們退路……熱度過去了,誰又會再關心真相?什么『水落石出』、什么『沉冤得雪』……通通都是扯淡,那都是粵語長片才會有的橋段。」
說罷,張玫麗的食指輕輕敲了敲香煙,煙灰隨著她的動作落下,盡數湮沒在她腳下的泥土之中,再也尋不見。
不管是臂下冷硬微涼的觸感,還是灼燒著傅良濤頭頂的毒辣陽光,無一不提醒著傅良濤,他正身處在現實之中。
香港公立中學的隔局大部分都大同小異,是以當傅良濤坐在許靜嘉母校平臺花園的石桌時,相似的場景讓傅良濤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夜里的夢境。
時近中午,傅良濤從石椅站起,輕輕拍了拍褲后沾上的枝葉塵土,向龐季同說道「這會兒教會的傳道人該也回來了,我們進去吧!」
傅良濤和龐季同從平臺花園側邊的出口繞到學校的一樓走廊,在走廊的盡頭進入禮堂,來到位于禮堂地庫的傳道人辦公室。
教會的傳道人看起來相對年輕,似乎與許靜嘉所描述的有些出入。
對方甫一見到傅良濤和龐季同臉上一頓,不冷不熱地問「你們是?」
這傳道人名叫梁卓菲,是三十五歲的女性,剛到職不到一年。本以為她對教會的事務不太熟悉,卻聽她說她是這學校的舊生,在到職前也已經在這教會參與了十多年的聚會,所以對教會的事情很是了解。
聽到這里,傅良濤掏出了許靜嘉和伍永新ian的照片,梁卓菲顯然對兩人都有印象,只聽她訝異地說「怎么?他們兩人認識嗎?」
梁卓菲稱與許靜嘉相識多年,卻對許靜嘉為什么離開教會一無所知。梁卓菲只猜測道「也許阿e的心不在這些事情上吧!她副學士畢業之后也有回來過,可是后來我們都覺得她變了。有關她的傳聞也漸漸多了起來,之后她就沒有再回來過了。」
聽到這里,傅良濤與梁卓菲閑話了幾句,便結束了調查。
甫一踏出門口,龐季同便說「這里是基督教的教會吧?許靜嘉現在所返的是天主教的教會吧?這兩個教派差異這么大,許靜嘉要不是動機不純,我可真想不到許靜嘉參與現時那間教會的聚會的理由。」
說罷,龐季同不屑地撇了撇嘴。
龐季同見傅良濤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復又說道「濤sir,可不只是我一個人這么說,剛才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