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解釋解釋。”
“這……”怎么說呢?按報復歐陽霸來說,的確是一碼事,不過報復歐陽霸和殺糖人張,的的確確又是兩碼事。一下子,本是前后不同的兩碼事,竟稀里糊涂的纏在了一根繩上,成了一碼事。這其中的枝枝葉葉,針頭線腦,一時之間,又怎是黃橙——一個虛歲十四的孩子,能捋清楚的呢?面對太爺的質問,黃橙一陣慌亂,覺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辯。“這……這……怎么說呢?”
“哼哼!你不知道怎么說,那本官便替你說出個真相大白。”太爺道,“那日,你與同伙摸進人家中行竊,不料,被臨時回家的糖人張撞個正著,情急之下,便用兇器將對方殺死。隨后,你二人慌忙逃竄,陳寡婦才得以幸免遇難。這便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你可認罪!”
“大人,你可不能瞎判。”黃橙急了,“我是賊沒錯,但不代表我就是兇手啊!”
“放肆!”周太爺呵斥,“掌嘴!”
啪!衙役兩側夾擊,給了黃橙一記“左右逢源”。
音色悅耳,周太爺甚是滿意,然后胸有成竹地說“本官問你,你說歐陽霸與陳寡婦通奸,可有證據?”
黃橙心說,這事除了領著大伙兒瞧個正著,怎么拿證據。晃了晃腦袋,心有不甘的答道“沒有!”
“好!那么再退一步說,”周太爺道,“假設歐陽霸與陳寡婦真有奸情,想必也并非一朝一夕了。對不對?”
這話好像個迷魂陣,云里霧里之間,黃橙點了點頭。
周太爺“倆人既然并非一朝一夕,那為何別的時候沒事,偏偏撞見你的時候出事了。你解釋解釋!”這話,表面看是水到渠成,在情在理,實則玩的是移花接木,斗轉星移,打的,就是對方少不更事,猝不及防。
我……”黃橙不可能說因為自己跟蹤歐陽霸到了糖人張家,然后為盜地窖鑰匙,又把糖人張領回來,最后自己混水摸魚,得了鑰匙,又怎么怎么地……這要扯出來,豈不又是一樁案子。而且,頭一樁還沒扯清楚,再來一樁,自己八張嘴也說不過來,到時候罪上加罪,來個數罪并罰,就自個兒這小身板,挫骨揚灰,都不夠人撒一把的。
“說不出來了吧!”周太爺十分得意,“本官勸你快快招認,念你年紀尚小,倒可以考慮考慮,給你一個法外容情的機會。”根據北云朝廷的律法規定,殺人者若不滿十五周歲,便可免除死罪,改為充軍發配。所以,即便周太爺收了歐陽霸的銀子,幫他推卸罪狀,栽贓陷害,也不敢違了這個規定。再者,真要按歐陽霸的意思,來個斬草除根,自己豈不叫他抓了把柄,弄得往后受制于人。
一個小屁孩,面對這么座看山不見山,看水不見水的迷魂大陣,哪有余地給他轉圜。張口結舌半天,黃橙前思后想,腦子跟鍋粥似的,扭臉一看,旁邊陳寡婦竟對著自己“嘀嘀嘀”的偷笑。就是這一笑,徹底點燃了黃橙的怒火,想起一句“士可殺不可辱”,他可就豁出去了;趴地上,肩膀頭還按著兩只大手,黃橙也不管它,張嘴便罵“!狗官!我日你祖宗!”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縣太爺叫罪犯辱沒了先人,那還有個好脾氣?周太爺氣得渾身發抖,顫著聲喊“打!往死里打!”
當差一聲“得令”,舉起“水火無情棍”可就下了手。
黃橙,一個蔫不拉嘰的小孩,身子骨本來就弱,哪經得住打。幾棍下去,兩眼一翻,早早昏死過去了。
醒過來的時候,黃橙又回到了縣大牢。
一如往常,四周晦沉暗淡,籠柱之外隱約有火光跳動,叫人更添幾分幽邃與絕望。
趴在稻草地上,一邊的臉和脖子被壓得僵疼,黃橙企圖從地上坐起來,剛一動彈,屁股立即一股火辣竄遍周身,跟要炸開似的,嚇得他不敢再動。
“小子,別亂動,這藥可厲害,傷口一裂,見血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