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金蛇禪師卻早有預料,只是沒能想到對方居然這么快。他很清楚,如今北云境內,能找到他的人幾乎沒有,硬要說有的話,也只能是兩個人;一個,便是眼前的簫十三君;另一個,則是鎮守國境之南的北云親王——天威王——云中虎。
此刻,箭頭已然沒了用處,簫十三君隨手一拋,“哆”,應該是釘在了幾丈外的檐柱上。他拍了拍手,沖著和尚笑了。
“侯爺什么時候也信佛了?”金蛇禪師可知道,貴為北云刑獄司的“如山寺”,除了律法之外,即便神明,那也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簫十三君呵呵一笑,反問道“禪師又是什么時候改的法號呢?”
“阿彌陀佛!‘慧明’本就是貧僧的法號,不過知道的人不多罷了!”金蛇禪師解釋道,“可是侯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他可不相信“陰陽候”連這點東西都查不出來。
紅鼓寺的老當家,也就是先前的老和尚,乃是金蛇禪師的親師兄——慧分長老。大概師出同門的緣故,兩人秉性十分相似,行事作風素不張揚,所以兩人的這層關系,若非十分親近之人,實難知曉。
“瞧瞧,又叫禪師看穿了!”簫十三君打了個哈哈,然后意味深長的說道“簫某一個不信佛的人,愣給菩薩跪了整整一個大白天,還不是為了能夠見上禪師一面嗎?”他自然知道金蛇禪師與慧分長老同門情誼深厚,與其冒險搜查紅鼓寺,倒不如安安穩穩的盯住老和尚,靜等金蛇禪師現身。
“阿彌陀佛!”金蛇禪師雙手合十道,“貧僧何來如此大的臉面,竟敢勞累侯爺一場,這可真成了貧僧的罪過。善哉!善哉!”
“禪師您太客氣,不說武藝、名望,就憑您的膽識、壯舉,哪怕再叫簫某跪個十天半月呢,那也值!”很明顯,簫十三君對于話里的譏諷,完全沒有一點要遮掩的意思。“實話跟您說,別看簫某不信神明,今天跪這兒,心里可一直給菩薩念叨,求它保佑禪師一定得來。您瞧,菩薩還真顯靈了。”說到這,他忙轉身拜了拜菩薩,大概是還愿呢。“都說臨時抱佛腳,沒想到,還真讓簫某一把給抱上了!”
“阿彌陀佛!能得菩薩保佑,說明侯爺慧根不淺,與佛有緣。”隔著幾步,金蛇禪師給簫十三君相了相面。“若貧僧一對拙目沒看差的話,侯爺想必乃佛胎轉世,當趁早遁入空門,以求正果才是。”
簫十三君聽完大笑。“行啊,等簫某把禪師請到‘如山寺’,找個僻靜的場所,咱倆那么一坐,到時候禪師再給簫某講經說法,指不定哪天,蕭某人就立地成佛了!”
“侯爺所言極是!貧僧也倒真想同侯爺如此這般。”金蛇禪師一嘆,顯出一臉無奈。“不過貧僧與朝廷緣數已盡,只怕是沒這個福分了。”
“別介呀!簫某成佛成祖可全指著禪師您吶!”話面上很得體,但簫十三君話里的意思,卻是十足的輕佻與嘲弄。“看在簫某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的份上,無論如何,禪師也得成全則個。”忽然想起來一詞,“再說了,你們出家人不是講究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這可是證道求果的好機會,禪師,您可別錯失良機喲!”
“多謝侯爺一番美意,貧僧心里領過去了。”和尚很客氣。“
“真不去?”簫十三君笑著問,但明顯沒有什么信心。
金蛇禪師閉目合掌“阿彌陀佛!侯爺何必強求呢!”
簫十三君臉上的笑容逐漸僵化。“那,我可就要動手請了。”言罷,連空氣似乎也都跟著僵硬了。
和尚沒回答。
一時間,整間屋子似乎都在向下墜落,一種令人隱隱不安的沉默,像棉被似的將人心緊裹起來,殺氣從兩人之間向四周蔓延,嚴絲合縫的編織進了每一絲空氣當中。山林間,夜風趁著暴風雨前的寧靜,正毫無克制的鬼哭狼嚎。
沒有風吹進來,蠟燭卻滅了,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