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輕輕採去帽子的灰,倒扣在腦袋上,今天他特意來試試舞臺效果,燈光和音響都已就緒,歌劇院里唱響古典樂章的時候,現場一定充滿驚心動魄的美。
紅色的幕布占據舞臺中央,抬頭可以看見一圈圈的環形拱頂,大理石精心打磨,配合暖黃的燈光,匯聚于最頂端,像一只睜開的眼瞳。
充滿了審視與莊嚴的美感。
后臺的梳妝間里,化妝師把衣柜車推出來,咕嚕咕嚕的滾輪聲很輕,一柜子的衣服磕磕碰碰,打開的時候就像琳瑯滿目的時裝現場。
青柳挑出一件衣服,白底襯衫紅色領帶,黑色的西式外套上紋著金絲花邊,他仔細端詳了一陣,又摸了摸材質,才扭頭問向一旁的男人
“你覺得這件好看嗎?”
小寺將額前冒汗,說道“好看。”
“別那么拘謹嘛,舞臺和表演,可是為了給觀眾帶來由內而外的放松和愉悅。”青柳說著,解下手上衣服的口子,摩挲著胸口的禮花,相當精良的制作,讓人迫不及待想要等到兩天后表演的盛大場面。
“青柳先生,當下對方孤立無援,為什么不進一步蠶食,偏偏要大張旗鼓?”
“你以為我們占有優勢嗎?”青柳輕笑,眼神在燈光下陰晴不定,“那個心軟的女人,可從未真正發力。”
小寺將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既然站了隊,只有徹底鏟除對方,才能心安理得。青柳這番話讓小寺將心臟猛然提起,他遲疑地說
“那——”
“放心吧,沒有人是無敵的,總有破綻會出現,就讓他們多多彩排幾次吧。”
青柳沒有理會他,挽起衣物的手袖。
“那,我先行告退。”
“慢走不送。”
小寺將從伊麗絲大劇院的后門悄悄推出來,給他開門的侍者面無表情,準確來說連眼仁都沒有。
這讓小寺將不寒而栗,這座大劇院,現在只有青柳是有意識的活物。
但并不代表這里沒有布防,這家伙煉制的傀儡,里里外外把守著所有的通道,一路感受這些死物滲人的注視,不免有些芒刺在背。
他出賣了整個燃山堂,權勢、榮譽,比起生命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身外之物。
好在這些天他誘導了七宗罪,同時又暗中著情報,青柳才得以把布局設置得更加靈活多變。
算是他的投名狀。
如今好不容易,七宗罪還剩兩人。至于結社的生死,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那種過家家喊著大哥的玩意,遇到真正窮兇極惡的暴徒,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還是懷念以前當小弟的日子,沒事可以叫上服部,左右各擁一個女人,乘著酒興湊上去聞聞發香。
他神情陰鷲,已經很久沒有在別人面前暴露本性了,自從被那名該死的賞金獵人嚇破了膽,做什么事情都開始唯唯諾諾。別人都說他軟弱無能,平庸至極,殊不知這才是最安全的保護色。
小寺將想著,突然前方的拐彎路口,地面上的人影慢慢拉長。
伊麗絲歌劇院附近本來就沒什么居民,不景氣的商鋪陸續搬走,只剩下酒鬼賭徒還有其他無所事事的無業游民,還在附近徘徊。
他下意識低頭,不想被別人看見容貌。
“篤、篤、篤。”
腳步聲很慢,聽起來相當穩健,不是醉鬼,是個女的,這是高跟靴的聲音。
女的?等等!
倉皇之中,小寺將猛然抬頭。
卻看見一頭長發飄然而至。
女人的長袖衣后,手指攥緊短弧刀的握柄,幾乎在他抬頭的一瞬間,一道銀光從面部縱向劈裂。
小寺將難以置信,面部到下巴,胸膛到腹部,迸開的血光拋灑出來。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朦朧的血色染上了高空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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