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懂李詢瑾所說,她都懂,但是就是傷心。甘棠把圈在李詢瑾腰上的手又緊了緊,躲在他的懷里甕聲甕氣地說,“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李詢瑾沒聽清她說的這一句,只好反問,“嗯?你說什么?”
甘棠蜷了蜷身子,“沒什么。”他這些日子身體一直在好轉,但是“離開”仍然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難題,她不希望這樣的局面發生。南梔去往上京,她都難受得心一縮一縮的,如果將來要她面對那樣的局面,她都不敢想。
聽見這樣的回答,李詢瑾心里的無奈更甚。他也把甘棠摟得更緊了一些,“別難過了,你還有我。”
南梔喝了太多酒,飯后直接醉了過去,洛桑把她抱回了房間,自己也回了客房。
小誠子提了一瓶酒,坐在他和南梔經常一起聊天的假山后,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又一個酒的信徒,渴望借酒消愁。只不過,他的愁緒,卻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他從小進宮陪在李詢瑾身邊,被凈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這一生都是扭曲畸形的。他沒有辦法享受愛人陪伴的幸福,更遑論子孫成群的天倫之樂。
這些,他怎么能宣之于口?誰又能真正理解他的痛苦與無奈?
小誠子又灌下一口酒,意識有些飄忽起來。
北箏經過的時候,恰好發現了有些神志不清的小誠子。她突然想到什么,俯下了身子看著小誠子。
她推了推他,“小誠子?小誠子?”
小誠子尚有意識,認出了眼前人是北箏,下意識地皺眉,想往一側躲,“你起開。”
北箏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時被主子們欺負、瞧不起也就罷了,一個醉酒的小太監竟然也敢對她如此無禮?北箏伸手摁住了小誠子的胳膊,盡量擺出和善的微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南梔。”
眼前的人像模糊起來,竟然真的有點像南梔,小誠子坐直了身子,“南梔姐?你怎么在這里?”
聽到他這樣說,北箏頓時放心起來,“我準備去找夫人的時候恰好經過這里,看見你喝的醉醺醺的,是發生什么了嗎?”
內心的那些隱秘,怎么能跟外人說?即使是南梔也不行。所以即使在醉酒,小誠子也還是扯了一個謊,“我覺得這酒挺好喝,就一個人躲在這里喝點。”隨后便“嘿嘿”地傻笑起來。
北箏沒工夫追究這句話背后的真假,單刀直入地問,“夫人平時讓你買的藥材有哪些啊?”
“嗯。”小誠子隨意地應答了一聲,便醉倒過去。酒勁兒上來,他只想昏睡。
什么都沒問出來,白忙乎了一場,還讓那兩個賤人踹了她兩腳。北箏越想越氣,直接起身在小誠子身上踢了兩腳泄憤。
小誠子被踢,有些難受,抱著酒瓶將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
北箏厭惡地看了地上的小誠子一眼,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踢了一腳才離開。
直到甘棠往這邊走來,才發現了睡在石地上的他。甘棠忙回屋喊了李詢瑾,兩人這才攙扶著把小誠子送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