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的意識變成了一片虛無。

夢中的甘棠，似乎是來到了一片極寒之地。四周蕭條無人，只有無盡的迷霧，讓人看不清前途，看不見后路。

甘棠用力地抱著自己，可還是覺得冷。是真的冷，像刀子一樣的風打在她的身上，像被凌遲一樣。她用盡力氣，往前稍稍地挪動著腳步，不知過了多久，眼前還是那片虛無。

終于，她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可能一直會在這里凍結成冰的時候，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靴子，是一雙勾勒著龍紋的云靴。

甘棠僵硬地抬頭看，發現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問生。

“問生？”甘棠疑惑地喊了一聲。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兒，還穿著有龍紋的靴子。難道她死了？甘棠又喊了一聲，“問生。”

李詢瑾這才俯下身子，蹲在了她面前，把她攙扶起來，“甘棠，讓你久等了。”

甘棠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他，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問生，問生……”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他的名字，來宣泄這么久以來的思念和委屈。

李詢瑾如曾經一樣，慢慢地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哄著她，“我這不是來了嘛。”

甘棠閉上眼睛，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李詢瑾輕輕笑著，“好好好，都依你。”

“問生，那些都是逼不得已，你能了解我的無奈嗎？”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著李詢瑾的答案。

幸好，他從未讓她失望過，他輕啟朱唇，安慰著她，“甘棠，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不怪你。”

甘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是放心，也是覺得終于解放。

真好，她終于擺脫了那個惡魔。雖然沒有給問生和小誠子報仇，但他們又終于在一起了。

甘棠離開李詢瑾的懷抱，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可剛放過去，眼前的李詢瑾就消失了。

甘棠驚詫地大喊，可是就是不見了。她向前跑了幾步，可雙腿發軟，沒多久就摔倒在了地上。她跪著，踉踉蹌蹌地往前挪，似乎這樣就能再見到問生。

她一遍一遍地呼喊，一遍遍地失望。

他還是消失了。

甘棠無力地趴在地上，仰面看著那一片虛無。就算死了，他們也還是沒辦法在一起嗎？

眼角有淚珠墜落，落在地上，頃時結成了冰凌。

意識又重新變為黑暗。

甘棠動了動眼睛，緩緩醒轉過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熟悉的場景，是上京城的皇宮。她側了頭望過去，果然看見了背著身子站在那兒的李詢玦。

甘棠轉回去，又閉上了眼睛，心中有無盡的失落。

她還沒死，她竟然還沒死。

她心里發笑，甘棠，你是有多大的生命力，竟然都這樣了，還沒死成，也對，李詢玦是不會讓她死的，不會的。

李詢玦察覺到她已經醒轉，走到了她的床邊，俯身看著她，冰著聲音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