硼城,某華麗府邸,依翠閣外廳。
柳含煙白袍裹身,柔發披肩,不施粉黛,不飾珠釵,只是慵懶地端坐在鋪滿各色美味的方桌前,沒有驚恐,沒有慌亂,嫻靜平和,卻凝固成一幅絕美的仕女圖。
書琴與詩琴為她的安詳平和而震驚,這哪象是一位被非法劫持而來的少女,倒象是一位居家美人,仿佛她原本就該在此處。
“都是些什么菜?”柳含煙語聲淡淡。
書琴恭身應答:“回姑娘的話,恕奴婢見識淺陋,并不全識得這些菜品?!?
“識得哪些?”柳含煙問道。
“砂鍋煨鹿筋,蔥燒鯊魚皮,龍舟镢魚,醬燜鵪鶉,魷魚卷,蜜餞香蕉,雙色馬蹄糕,五香大蝦,金腿燒圓魚,五香仔鴿,烏雞燉燕窩,紅燒鮑魚,狍子脊……奴婢就只認得這些了?!睍俅鸬馈?
柳含煙的眸子審視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她確信,眼前的菜品屬皇家配置。
柳含煙先后歷經三個家庭,何府、柳府與蕭府。其中,何府蕭府屬中產家族,柳府則屬高收入家族。以柳郁庭的極度奢華,三餐也無此等標準,有些菜品是柳含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你家主子,本姑娘當如何稱呼?難不成喚‘喂喂喂’么?”
“王公子!”
“王爺不在此用餐么?”
“有時在此用餐……你怎么……不不不,”書琴反應過來,嚇得想抽自己嘴巴,“王爺不是王公子,不對不對,王公子不是王爺!”
柳含煙不露聲色地把“王公子”換成了“王爺”,是想試試書琴的反應,誰知書琴只關注到“不在此用餐”卻沒關注主語的變化……
尋常人士的千般設防也架不過天才人士的無孔不入。任憑你如何掩飾真實,真實也會透過各種渠道在不經意間顯露痕跡。
柳含煙心下大抵敲定了此間主人的身份,因見書琴花容失色便淡然吱聲:“口誤,姐姐,本姑娘是想說‘王公子不在此用餐么’?!?
藏巧的安全指數遠高于藏拙。
書琴見柳含煙面色平靜,料想也是把“王公子”無心說成“王爺”了,便放下心來。
“誰可跟王公子傳話?”柳含煙盯著書琴問道。
“傳話?……門外的陸參軍?!睍俅Р煌噶瑹煹男乃?。
“你去門外讓陸參軍進來,說本姑娘有話和他說?!绷瑹煵粶夭换鸬卣f道。
“奴婢只能試試,不能確保陸參軍能見您?!睍偾忧拥氐馈?
“他會的?!绷瑹煵懖慌d地說道。
書琴出了依翠閣。
一旁垂手而立的詩琴見柳含煙滴食未盡,上前勸道:“姑娘請先行用餐,菜快涼了?!?
柳含煙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急。”
柳含煙默然端坐,眼見院門口一精壯男子隨書琴匆匆而來。
精壯男子進了大廳,眸光飛速掠過柳含煙的面部,便低頭向柳含煙施禮:“陸云龍見過柳姑娘,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柳含煙腰板挺直,眸光溫潤,對垂首低眸的陸云龍說道:“小哥哥,你且抬頭仔細瞧瞧本姑娘?!?
那聲音婉轉如流鶯,清脆似山泉,溫柔似和風,每個音符不像是從柳含煙喉間發出,倒像是自聞者的心弦上彈出……血氣方剛的陸云龍哪里招架得住,不由得抬頭呆呆地望了柳含煙一眼,很快被柳含煙的眸光逼得再度低下頭去。
此人皮膚黝黑,胳膊粗壯,肌肉緊實,料想練過家子。
柳含煙見他的神情沒有過多為自己感到驚艷,猜他不是首次見自己。又見他神情略顯慌亂,不敢與自己的眸光對視,沒準是做賊心虛的反應。柳含煙大膽揣測自己遭劫,跟他關系密切。
“請問柳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