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見過最漂亮最瀟灑的女人。在我很小
的時候,離北曾經鬧過一次饑荒,當時胤國的糧食補給還要兩三個月才能抵達離北,可城里的糧食就快吃完了,無奈之下,離北王只得求助距離離北只有五十里的金帳國,于是他便向金帳國發去一封文書,上面大概是那么寫的敬之金帳國王,我是大胤之屬國去北,愿能聽我之言,今吾去北方居饑之也,其糧且盡,而胤國之糧尚須月余乃至,愿君可致百擔糧,二十車糧,在饑饉后,吾將以十倍還,希望君許……”她的眼中慢慢泛起回憶的霧。
“之后呢?”
楚瞬召端坐在女人面前,他平日最喜歡聽這些歷史故事,更別說故事內容與他母親有關了。
“很快金帳國回了一封信,上面寫著請待三日,糧食必達。當時離北百姓開心地幾乎要跑到街上高歌一樣,果然不出所有人意料,三日之后,金帳國的糧草車隊便來到了離北,他們送來了糧食和酒,還有一千來頭的牛羊牲畜,當時我架在父親脖子上看到一位騎著黑馬,走在隊伍前頭的女人,她穿著一件漆黑的皮甲,頭發又黑又長,眼睛居然是紫色的,像寶石一樣,就像你一樣。”
她抬頭看了楚瞬召一眼,那過于熱烈的眼神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天晚上的烤羊是最好吃的,還有酥油茶,我忘了自己當時喝了多少杯了,金帳國送來的酒一壇一壇地堆成小山那樣,火堆上架著鐵架子,足足烤了十幾只羔羊,金燦燦的,看起來好像永遠都吃不完。”她笑得很開心。
“至于你母親,她和城里的男人坐著火堆旁喝酒,喝醉了之后還會唱歌,我不懂金帳國的方言,但大概調子是這樣的……”她輕輕哼唱著,楚瞬召出神地看著她,試圖去想象那個場景,和他有著一樣眼睛的黑發女人,站在離北的雪地之中,挽著腳杯高歌著,望明月,射天狼,雪海邊,離北莽莽入長夜。
“我當時就想,長大以后一定要去一次金帳國,像樓歡公主一樣,騎黑馬,背長矛。”
說到這里她便停下了,臉上還殘留著幸福的笑。
她小時候幻想著去金帳國探險,騎著高大的黑馬在古道上,到處都是騎馬的漢子,男人和女人一起在馬背上高歌,她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聞到酥油茶和烤羊的香味,到處是像樓歡公主那樣的女孩,金帳國女孩騎著也魁梧的黑馬,在一眼看不到邊的草原上疾馳千里。
頃刻間山河崩裂,兜兜轉轉的她偏偏來到臨安城,手上握著滴血的長劍,家鄉在戰火中淪陷。
記憶中的紫瞳女人死了,那條通往金帳國的路似乎永遠消失了,只有眼前男孩的眼睛正提醒著她,曾經的她是多么天真,天真地讓人忍不住落淚。
“金帳國嗎?”楚瞬召抬頭看向那片寬闊的天空,目光并不銳利,某種類似蒼老的空虛。
“你母親真的是個很偉大的女人,如果你想找尋她的蹤跡,可以看看周圍的一切。”她的眼神肅穆了起來,帶著崇高的敬意。
“所以你才對我那么好。”
“你不也放了我兩次嗎?就當報恩啦。”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你父皇沒有跟你說過這些嗎?”
“他……很少提起我的母親,但每次說起眼睛都是紅紅的。”
“嘖嘖嘖,想不到萬人之上的胤皇也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他一句接一句地和她聊了起來,日后自己會無數次回憶起這個早晨,桃色云袍的女人在陽光下掩嘴低笑,他吃著她做的早餐,頭頂上落葉不斷,世界安安靜靜的,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
……
“丟了?怎么丟的?”胤皇詫異地看了女兒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那些該死的奴仆們今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