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妤與蘇幼奴肩并肩向前走去,他們身后是兩位憤怒的王子,前面有太監在引路,兩旁的侍衛看她的目光猶如含著刀子,一群宮女焦躁不安地從她們身邊經過,可她們幾乎都不認得她,或者認得,只是將她當成老鼠般避之不及。
蘇幼奴看了蘇念妤一眼,女人神情憂郁,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小召的消失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她和自己一樣都愛著那個男孩。
他們最終走進金鑾殿,一邊穿梭著往前排移動,兩側的臣子俯倒在地,鼻尖死死貼緊地面,她認出大太監的張天逆,總是黑著臉的監察院侍御史裴瑣,以及在場唯一站在的兩位老人李國師和帝師左慈,不時有刀子般的目光從后背襲來。
她徒勞無功地小步前進,一張友善的臉孔都看不見,然而誰都不愿正眼瞧她,她仿佛是被哥哥留在宮里的鬼魂般,無依無靠。
她大概猜到自己的結局了。
那萬人之上的胤皇坐在王座上,他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直到某個太監在他耳邊低語了一聲,他才睜開眼睛,重重的疲憊展現在她眼中。
胤皇緩緩睜開眼睛,默不作聲的凝視了她一會。既沒有憤怒也沒有痛苦,倒像是在思索什么。
“跪下!”
身后的侍衛重重踢了她的腳一下,她整個人跪倒在胤皇面前,雙手撐地,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臣女覲見陛下。”她慢慢擠出這句話。
“令兄所犯之罪行,你可承認?”李國師問她。
“諸位大人殿下,我不否認,我很清楚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我也明白他為何要接受制裁。”她抬起了頭,盡量忍住不哭。
帝師語氣嚴肅道“你是否知道你哥哥的造反計劃,你是否還向我們隱瞞什么?”
“知道,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但那時他還未想對什么人下手,他只是個可憐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后死在自己面前而無能為力,家國淪陷,背井離鄉。”
胤皇深吸了一口氣道“起來吧,”對著身下的臣子們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朕不想看見你們任何一人!”
大臣們魚貫而出,漸漸偌大的金鑾殿只剩下他們幾人,蘇念妤退到一旁,看著胤皇的背著手一步一步從臺階上走下,一聲聲的像是踩著人的心房上,令人生畏。
“幼奴……你在這大胤皇宮住了快十年了吧?”胤皇說。
少女點了點頭。
“你覺得朕當年為何要將你們帶來皇宮,朕殺了你們那么多西臨將士,為何要對你們施以憐憫?”
“奴女不
知。”
胤皇輕輕哼了一聲道“朕并非性情涼薄之人,你們的父皇是個瘋子,但你們不是。朕之所以將你們帶來胤國,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能回去西臨,繼承你們西臨的大統,父輩瘋狂的代價不該有兒女來償還……可你哥哥讓朕失望了。”
“奴女知道。”
“西臨劍庫的另一把鑰匙是不是在你身上?”
“被哥哥拿走了,打開西臨劍庫需要鑰匙上的符咒。那天晚上在燕橋,三皇子殿下涉險來救我時將兩把鑰匙一同斬斷,鑰匙上的符咒鉆進了他身體里,所以哥哥才想帶走他。”
胤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沉默片刻,揮袖長嘆了一聲道“不止一次有人對朕說要除掉你們兩個,你們是西臨王的孽種,日后很可能會造反。朕心里不服,決心將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讓你們和朕的孩子一起長大,朕知道楚熏對你不好,但小召呢?你在他身邊那么多年,那孩子一直將你當成姐姐來看待,你既然知道這一切,為何不早點告知朕,若你能早點這樣做,或許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作為西臨的亡國公主也好,作為我哥哥的妹妹也好,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