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皇宮御書房。 房內氣氛冷凝,只聽見傾盆大雨隆隆而下,豆粒大小的雨滴落在皇宮每一個角落,砰然作響間就要變成一場狂風暴雨了。 胤皇面無表情地看著案桌上已經批閱注紅好的奏折,此時安安靜靜地擱置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他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 御書房外暴雨帶來的清涼氣息,更是加重了男人心頭的深寒,在他昏迷的這些日子里,那雙柔如柳絮的雙手替他不知翻閱了多少次這些奏折,如雪片飛來御書房的奏折,很快就會如窗外大雨般,無數的王令經過楚熏的手后交給文武百官,最后由他們下達到整個大胤王朝版圖疆域的每一個角落,讓每個人都知道即便自己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依舊有人站了出來維持朝廷秩序。 兩個兒子都讓自己失望了,好在他還有一個聽話的女兒,胤皇如是安慰自己。 胤皇那雙逼人深邃的眼睛緩緩從奏折上挪開,落向御書房外的雨景,在那片恍惚地如夢境般的雨幕中,他只能看見遠處那片青色的城墻,將目光深深地鎖在“臨安”二字上,最后男人低斂眼皮,握緊拳頭,不顧這驟然握拳引發的刻骨疼痛。 尚未痊愈的創口像是一道驟然的傷痕般,讓這位君王反復回憶起那撕心裂肺的詛咒,那滲人可怕的紫色眼睛,讓他心中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后悔和憤怒。 這種感覺難以描述,像是是無法控制住的忽如其來的憤怒,又像是一種失手打碎心愛物件的傷痛,楚瞬召居然就是欽天監讖言中那個亡胤黑衣! 心中越是巨大的憤怒,就越是被潛藏在胤皇的平靜之中,雖然現在的他早已不如剛醒過來時那么憤怒,但楚瞬召逃婚離開胤國的事情,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樽國那邊要求將葉微微送回去,并且要讓他們楚氏皇族的人親自去送,否則就當解除他們之間的盟約,并且將胤國現在的行為視作戰爭挑釁。 世子叛逃出國,樽國打算解盟,這兩件事情交織在一切就像是座沉重的大山壓在胤皇身上,他的臉色愈發平靜如千年寒冰,將心中冷冽的寒意緩緩釋放出來,讓御書房前站在的侍衛們,都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懼,寒意仿佛順著他們握著的御槍直上心頭,將他們從頭到腳冰凍起來。 但這樣的冰冷沒有出現太久,腿腳靈活的魏公公彎腰走進御書房,輕聲道“啟稟陛下,大神官送到了。” 胤皇低垂的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就聽見了那輪子緩緩碾過御磚的聲音,這樣輕微的聲音在御磚縫隙間不斷出現著,為何會出現這樣陌生的 聲音,胤皇不由而知。 他只知道自己除了失去一個兒子外,還失去了一個最為忠心的臣子兼朋友,還有一個為胤國付出最多,也是胤國成立以來唯一一個女子將軍。 胤皇聽著這樣的聲音,仿佛一瞬間想起了許多許多的事情,直到聲音停下為止,他才緩緩抬頭,輪椅上坐著的禿頭男人也剛好看著自己,那樣的眼神說不出是冷漠還是嘲弄,或許都有。 胤皇的目光忽然變得復雜起來,眼前這位胤國大神官還是穿著那襲樸素的白袍,臉上還殘留著淤青的痕跡,像是來此之前受到什么酷刑對待般。 粗大的青銅鎖鏈牢牢捆著他的手臂和雙腿,以便將他固定在這張輪椅上。這些帶著倒刺且刻滿符咒的鎖鏈,可以暫時剝奪大神官體內的氣機,讓他暫時淪為凡人,無法用奇門之術逃跑老老實實接受胤皇的審判,也只有這樣,太監們這才敢這位實力比肩半仙的大神官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 推著輪椅的那名太監誠惶誠恐地將那郭蘘送到距離皇帝不足十步的位置后,在魏公公的眼神的指使下,恨不得長多兩條腿般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無處不散發君王威壓的地方。 太監一路奔跑離開,直到立足之地在離御書房極遠的地方,方才敢擦去腦門上的冷汗。 唯一在御書房內鎮定心神的魏公公,抬眉看一眼皇帝陛下和大神官后,在胤皇的寒意籠罩之下,彎著腰拱手退去,離開的時候不忘將大門也給他們關上了。 無論他們兩個今天會發生如何對話,胤皇都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