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處異國他鄉中,身下是柔軟的鵝毛床,昂貴繁麗的錦被被他的十指扯出了深深的指印,噩夢的幻覺還殘留在他腦海中。
楚瞬召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醒著出神,回想著過去發生的事情,將自己包裹在被單之下輾轉反側,腦中焦慮不安地想著沈太歲跟他說過的話。
最終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楚瞬召穿衣起身,點燃了蠟燭,抬頭看見銅鏡的時候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
楚瞬召看著銅鏡中頭發灰白的自己,臉頰微微凹陷了下去,下巴也長出了稀疏的胡子渣,這還是過去那個鮮衣怒馬的胤國世子嗎,倒像個即將步入墳墓的百歲老人,只是長著一張少年的臉而已。
他顫抖著撫摸自己的白發,他還未及冠卻已經是發白如雪。
當初那摧滅千甲的一箭讓他將王息全都透支干凈,雖然在嬴櫟陽的細心照顧下,他身上的傷勢已經慢慢痊愈了,可如今的他已經是喪失了動用王息的能力、
這一頭白發應該就是王息透支留下的后遺癥,頭發雪白的人在天下王朝倒有不少,像是那對姓澹臺的母女頭發不也是白色的,雖然樣子看上去奇怪了一點,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黑回來,若是黑不回來的話,以后有機會見到澹臺寧靜的話,就說小召哥哥的頭發現在比你還白了,咱你喊我一聲哥哥不知道你是誰的人還真的以為我就是你的親哥。
銅鏡中紫瞳白發的自己,看著真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如同從畫像里走出的千年妖魔。
或許他該喝點酒,酒能幫我入眠,他告訴自己,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謊言罷了。
酒來消愁,酒去愁來,最終只是愁上加愁。
十年前,當他還是個在大胤皇宮里的三皇子時,睡不著的時候總會偷偷爬上垂鷹宛的屋頂,幻想著天上到底有沒有仙人,他母親是不是一個從天上跑下人間玩的小姑娘,在生下他就回到天上做神仙了,現在正在看著自己,笑容滿面。
除了那每個男孩心中都會出現的江湖英雄夢,對他而言就只剩下皇帝夢了,可皇帝和英雄很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樣。
他從小就喜歡那些英雄故事,大秦始皇指揮鐵騎南征北戰,大慶龍王駕馭巨龍在平原和山脈上高高翱翔,幻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他們那樣,高高在上。
如果沈太歲的話可信的話,大秦的崛起之日就在不遠的未來,如果那一天真的會到來的話,楚瞬召真的很想看看父親的表情。
當他得知自己逃出胤國的逆子,在一個實力強大的大秦公
主和一個胖得跟水桶一樣的慶國商人的幫助下,帶著千軍萬馬回去胤國時,楚驍話的臉上該會出現什么樣的表情?
對于胤國和慶國的戰爭,他不想胤國輸,但絕非想讓他父親贏。
他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幫助嬴櫟陽奪回這份本來屬于大秦的天下,讓他跪在自己面前為花幽月的慘死感到懺悔。
楚驍華不會懺悔的,他只會接受別人的死亡,或者自己的死亡。
正當楚瞬召打算脫去衣服就寢的時候,房門卻別人輕輕推開了。
一顆包含心機的錦繡腦袋從門縫伸了出來,直勾勾地看著打算脫衣睡覺的楚瞬召,女孩故作矜持笑道:“你……那么早就睡了?”
“沈小姐有什么事情?”
楚瞬召一只手撐在床沿上,望著這位初次見面便想扇了他一巴掌的沈家小姐。
沈花語穿著一襲象牙色的針織睡袍,睡袍將她的少女曲線展露地淋漓盡致,完美如曇花一現般的雪白曇花。
少女的玲瓏秀美在她身上體現得完美無缺,燭火打在從睡袍下露出的雪白小腿,像是牛乳般光澤流動。
沈花語低著腦袋臉頰緋紅,但也還算是鎮定地慢慢移步過去,順手還將門給鎖上了。
她到底想干嘛?莫不是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