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的敬畏,自己如此叛逃出國丟下一個大爛攤子給他,可他還是派人來南陸幫助自己,正如姜棠三番兩次救下自己,看來自己在他心中終究是一顆有感情,哪怕是棋子也好也是有感情的。
但他們終究是回不到過去那種關系,只能當不死不休的敵人,因為他當著自己的面殺死了花幽月。
他不是不想以德報怨,但何以報德呢?
他壓著嘴角慢慢走在皇宮的迷蒙的夜色中,當他下意識想起自己是要離開皇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座熏風暖閣之中,腳下皆是流動的云霧異彩,連遠處的景色都變得有些模糊了,仿佛下著細雪。
“沒想到世子殿下你無論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光輝四射,令人敬佩啊。”
暖閣中央坐著一個白衣長袖的中年男子,身影是那么蕭索寂寞地坐在茶臺邊,眼神仿佛沒有任何焦點般。
世子殿下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劈入他的心中,當他下意識想要去拔那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卻發現自己的雙足無法邁開步子,仿佛有千鈞之力鎮壓在他身上般,令自己動彈不得。
男人身上釋放出的氣息如潮水那樣撲面而來,楚瞬召緩慢地呼吸,盡量讓自己的心跳恢復平穩,后背上那宛如崇山峻嶺般的壓迫力依舊無法消散。
他忽然聽見男人聲音惋惜道:“如果是一年前的您,恐怕我現在就被您的君王威嚴壓得說不出話來了吧,真是可惜啊,世子殿下?!?
他的話讓楚瞬召渾身戰栗,他臉上帶著一張可以掩蓋原來容貌的生根面皮,連頭發也變成雪白了,就連趙皇后都沒有認出他的身份,但這個男人直接喊出了他過去的稱號,似乎連自己王息沉寂的事情都知道。
他本以為直接的身份除了沈三千呂倜橘宗螳這些人以外,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了,曾經的妃子關屠龍者在南陸百姓眼中應該是死了才對。
原來仍舊有人記得他,記得那個曾經給趙家龍室和楚驍華帶來深深恐懼的年輕人。
“要不要來喝一杯?!蹦腥擞脙H有的一只手舉起了手中的茶杯。
這時楚瞬召才發現他另一只手是殘缺的,但他眼神里并沒有那種殘缺者常有的憤世積郁感,眼神清亮如弱冠少年。
楚瞬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同時環視了四周一圈,發現這里僅有他們兩人時,緩慢地邁動步子走入了暖閣中。
這里地下鋪著一層竹席,還能聞到馥郁的花香,暖閣正中有一張小桌,桌上是一壺正在煮著的熱茶,墻壁上掛著一副看不清模樣的侍女圖,楚順召站在這座溫暖的閣子里,稍微來了點精神。
男人的眼里并無敵意和警惕,拍了拍席子示意他坐下,用僅有的那只手為他倒茶,笑道:“好久不見,跟二公主殿下談了那么長的時間,想必你也渴了,來,喝杯熱茶?!?
楚瞬召坐到他對面,擱在銅臺上煮的茶壺升起白煙般的茶霧,桌上的瓷杯流動著明亮的光芒,為他倒茶的男人相貌并不英俊,消瘦的臉頰深陷下去,眉毛倒是如劍般飛揚而起,但唇上的兩縷胡須為他的臉龐增添了些許溫和,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他給楚瞬召倒了一杯茶,笑道:“這種名為‘雪羽’的茶很難保存,在胤國那邊的權貴想喝的話可要花上大價錢才能買來一兩,不知世子殿下有沒有喝過。”
楚瞬召冷冷地看著他,將那口熱茶一口飲盡后,面不改色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
男人淡淡道:“先不說我是誰,世子殿下知道自己是誰嗎?是鐵皇楚驍華的小兒子,還是巨商沈三千的私生子,這兩個身份,你更喜歡哪一個?”
“你!”楚瞬召眉頭一挑,眼中驟然多了幾分兇意,“你為何會知道這一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叫葛平,我也是胤國人,但很久之前就離開胤國了,現在效忠慶國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