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神地/蒼皇神宮/熙鸞宮/現在
神后慕容慎端坐在鏡子前梳妝。
名門出身的神后一直堅守著貴族的規矩,每日一至卯時便起身更衣梳妝,不論是做為慕容大小姐還是現在的蒼皇族天統神后,她都要求自己不可以有一點失儀。
這一開始是父親要求她的。父親說,這就是她的義務。
做好一個貴族小姐,出嫁后做好一個貴族夫人,伺候好夫君管教好下人。
這就是她這輩子要做的唯一的事。
對了,還有一件。靈力不能低下。
身為貴族,至少要擁有開繼之上的境界,顯赫貴族男子多是開繼之上靈師,若女子達不到開繼,將來色衰愛弛,還不給夫君丟人?
漸漸著,這些變成了她對自己的要求。
慕容慎在嫁入蒼皇家,成為神后之后,她已經是三等開繼一階靈師了。所以她便放棄了修行,一門心思打理六宮事物,教導妃嬪管束宮人,照顧蒼皇神族的各位子嗣,從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幾十年來,誰人不清楚她是個賞罰分明,平衡六宮的東宮之主?
誰人不清她是幾代來最兢兢業業的神后?
所有人都明白。世人皆歌頌神后賢德,威儀,是天生的后宮之首。生來就注定要母儀天下。
可唯獨神帝不明白,對她并不憐惜。
神帝對這個完美的妻子并不在乎,且不說對她這幾十年來辛苦管理后宮沒有絲毫贊許,在她為他生下蒼皇神一之后,更是一步都沒有再踏入她的熙鸞殿。
記得她誕下神一,神帝的繼承人之時。
她精疲力盡的躺在哪兒,看著自己的夫君抱著哭啼的幼子對自己笑道:“朕總算是有了繼承者,今后可以少耗些時間在這熙鸞殿,多騰些精力處理國事了。”
神帝此言,不帶分毫惡意,并不是想要傷害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可正因如此,字字戳心。
那一刻,她總算是明白,這個男人同她云雨纏綿,不是為了情,也并非為了欲。
他只當這是一個任務,只想要她肚子里的蒼皇家繼承人而已,并無其他。
她的夫君蒼皇傅一其實是同她極像的人。她努力做好神后該做的事,心無旁騖。而神帝也一樣,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個稱職的神帝,同樣心無旁騖。
她其實最能理解夫君,但同時她也最恨他。在生下神一之后,這個天啟最高貴的女人,如同棄婦。
五個宮女伺候她穿上神后的重重華衣后,給她戴上了紅寶石三環鏈,耳上戴上流珠鸞鳥墜,在她養至三寸長的長指甲上套上了鑲著碎鉆金珠的長甲套。
那高高的發鬢梳成后,女子的頭上已經著了十一二根釵子簪子和頭飾。
可那年長的姑姑依舊問:“娘娘今日還想佩戴哪種發飾?”
“那個牡丹形的金步搖不錯。”
回答的不是神后,而是一個剛剛走進來女子。
那女子大約二十七八左右的樣子,妝容清麗靈秀,唇染著深豆沙色的口脂,一頭銀發上左右各插著四只銀簪,額前繞著藍色的蓮花華勝。一身藍色的綾羅綢緞薄輕紗,層層疊疊,半露酥胸,裙擺如同沒有重量一般隨著女子的蓮步而搖擺。
蒼皇神族的服飾厚重華麗,而東海貴族的衣著則輕盈飄逸,微風拂過,這層層輕衣優美的飄揚,如同云上女仙。
伺候神后的一眾宮人見她走來,連忙行禮:“見過靖神妃娘娘。”
蒼皇神族靖神妃白氏,東海白家的后人。同東海女君白扶桑一個家族。
白家后人寥寥無幾,這靖神妃就是其中之一。
“沒有通報私自闖入本宮的寢宮,該怎么罰?”神后頭也沒回,淡淡開口道,揮手讓宮人離開。
“罰臣妾給娘娘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