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啼啼跟著唱完,已成了淚人,“我想家了。我想我媽。我都沒有見她最后一面,都沒有和她說再見。她一個人,該多傷心啊。”
鄺毓見她難過,心里也不好受,忙說,“這曲子要不你教教我?我娶你都沒和你娘打過招呼,哪天,我們?nèi)ニ龎炆峡纯此恳黄鸪矚g的曲兒給她聽,好不好?”
她一聽,更是委屈,一抽一抽地說,“……沒用……不是這個媽……我和你說過,我在這里沒有家的……”
“恩?”鄺毓腦袋轉(zhuǎn)不過彎來,不是這個難道還有別人?連娘親都有兩個?什么意思,莫非是干娘?見她愁容更甚,也不細想,便不提她的家事,“那你告訴我這兩句唱的是什么詞?好不好?我先學(xué)起來。”
姜玲瓏也不愿沉浸在思念之中,緩了口氣,拿帕子擦擦眼淚鼻涕,“它唱的是一個女孩子被迫遠走他鄉(xiāng)逃避和親,在路上思念故人的心情。前一句是,朔風(fēng)起黃葉落孤雁飛南,后一句是,思家鄉(xiāng)想爹娘……”她說著又起了情緒,便抓過鄺毓的大掌,在他手心寫下后四個字——不能得見。
鄺毓在見子收尾時緊緊握住了姜玲瓏想要抽出的手。她一驚,淚眼朦朧地望向鄺毓,見他竟眼眶微紅,看著自己莫不動搖。
她怎么忘記了呢。
心頭涌上的自責(zé)一瞬把那些因思而苦的情緒席卷過去。
他也是孤身一人。他也是一夜之間失去親人。他為替家人昭雪,艱難獨行,難道不比自己更受著煎熬,更生著想念嗎?可他從未說過一字,時間久了,都讓人差點忽略了他心里的苦痛和惦念。
“我說過遣云山莊就是你的家。”他嗓音有些帶啞,不知是否是因為對姜玲瓏的思親之情感同身受,“縱使哪天山莊散了,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歸處,你的家。”
她含淚點頭,反手也握住他,“你也是。你有一起行事的同伴,有山莊的忠仆,你還有我。只要我在,我在哪兒,你的家就在哪兒。別害怕。”
路上車馬嘈雜,車輦簾帳翻動,鄺毓看著眼前這個一邊哭一邊卻還安慰自己,叫自己不要害怕的姑娘,仿佛心底一根長久以來緊繃著的弦,被她溫柔撥動了。
他將她抱入懷里,輕輕吻她額頭,“我不怕。”他柔聲里帶著堅毅,“我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