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你知道當(dāng)年殷祿怎么死的嗎?”
蔡長安極其輕微地點(diǎn)點(diǎn)頭,“經(jīng)查…………用豬……”
姜玲瓏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那恐怕,梁雁染也得經(jīng)歷一番了。
“殷實(shí)菅不是要?dú)⑺!彼氲煤苊靼祝瑲⒘颂阋怂八袡C(jī)會,一定會好好折磨。”
所以梁以安能夠估算時間,他知道如果芙蕖殿的人逃生,就一定不夠時間再給到她,這其中的原因在于,他很清楚,此時此刻,他的兄長正被他推出去,在遭受怎樣的凌虐。
姜玲瓏有瞬間失神。
梁雁染該死,但不應(yīng)該這樣被人動用私刑,飽受折磨而死。
一如她憎恨趙蒔曦,她希望將她懸尸示眾公告天下。
但她不會愿意讓她將那些女子的遭遇,將洛依依的遭遇,再經(jīng)歷一遍。
她和鄺毓,和她的幾個兄長一樣,他們哪怕要報仇雪恨,也不至于泯滅人性。
有些底線,他們不像殷實(shí)菅,是絕對不會也從未想過要跨越的。
梁以安又何嘗不是。
他今日如此,和當(dāng)日她揮刀殺了櫻草是一回事。都是被逼無奈,都是不得以,都是為了顧全大局。
他們都踩了各自的紅線。
姜玲瓏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氣悶在那里,呼不出,壓不掉。
蔡長安捏了捏姜玲瓏的手,讓她回過神來。
“王上……真心……待你。”他望著姜玲瓏滿目的愧疚和悲慟,不知覺落了淚,“奴婢……難受……可他……心甘……情愿。”他使勁握著姜玲瓏的手甚至由于太過虛弱勉強(qiáng)用力而有些發(fā)顫,想要代替梁以安將這份情誼傳遞給她一般,“你……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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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面。
姜玲瓏抱著蔡長安,抹了一把眼淚。
“蔡公公,我還不了,也還不清了呀。”她嚶嚶慟哭,像個沒了方寸的孩子一樣。
蔡長安也吸了吸鼻子,泄出一聲嘆息,“殿下……莫言……我們……保密。”
曌王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會想要郡主知道,又或是因?yàn)檫@些勉強(qiáng)留在他身邊。
只是蔡長安他舍不得,他想讓郡主知道,曌王對她的在乎,一點(diǎn)不比鄺莊主少。
若他不是一國之君,他也能像鄺莊主一樣,伴她天涯海角。
可是啊,在郡主說出,要留下陪曌王一起的時候,在她說出,兩個人受折磨總比一個人來的時間長的時候,他想曌王心里某處,應(yīng)該是透進(jìn)了一絲光亮。
郡主對他難有男女之情,但郡主始終在乎他。
盡管這一份在乎,卻又讓人更難接受和釋懷。
為何在乎,為何能與我共死,卻不能愛我。
蔡長安想,這大概就是曌王心里,藏在他自尊心底下的一塊郁結(jié)。
他不能幫助曌王獲郡主傾心,那就幫助曌王,好好守護(hù)他的尊嚴(yán)和風(fēng)骨。
“郡主,保密。”他又說了一聲。
直到看見姜玲瓏擦完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蔡長安才放心歇下。
他合眼沒一會兒,也就是姜玲瓏起來重新泡了壺?zé)岵璧臋n口,外室有了動靜。
梁以安領(lǐng)頭,抱著司崢,身后跟著懷抱初晨的湘娘和一串女子,薛安墊后跨刀而至。
所有人都面色肅穆。
姜玲瓏剛要說什么,卻見梁以安伸出食指朝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所有人跟著梁以安,來到連通宮外的那條密道口。
薛安已經(jīng)從后面趕到隊首,從梁以安懷里接過司崢。
姜玲瓏分別與他和司崢,湘娘和初晨,還有隊伍前面的王萍,趙雅雯和張小丫輕擁作別。
薛安伸手想拉她一起走,卻被她輕輕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