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座堂皇大殿一時齊齊失聲,落針可聞。
張開地定了定神,他這一生數十載風雨,朝政之事亦不是非黑即白,如何將破曉所留的滔天大禍化為不世之功,他倒要看看血衣侯的翻云覆雨手。
在血衣侯身旁站定,張開地沉聲問道:“侯爺冒天下之大不韙,于王城之中,既無王命,也無調令,便妄動刀兵。
如此篤定,想來是罪證確鑿,鐵證如山?!”
“對,相國說得對,姬無夜乃國之重臣,血衣侯若無確實證據,孤定不饒你。”
韓王安此時也回過了神,出聲質問道。
雖然姬無夜并不安分,但孤予他的尊榮已是人臣極致,應不至于此?
“自然,本侯豈是無罪而誅之人。
百越天澤已被收押至侯府地牢,隨時可以提審。”
“當真,百越余孽已經落網?!”
韓王安心神一震,出言打斷道。
白亦非點點頭,不理韓王安喜出望外的神情,自懷中拿出了二份卷宗,似笑非笑得看著群臣百官,淡淡道:“這二份卷宗,一份是百越余孽的供詞,一份則是姬無夜來往朝臣的名單以及私相授受之實,請王上一覽。”
寂靜的大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多少滴汗水浸透了衣裳,染濕了光潔的地板。
“承上來。”
韓王安皺了皺眉,接過內侍遞來的卷宗。
沒多久,臉色便難看了起來。
“這便是孤的好臣子!”
韓王安起了身,朝著下首群臣喝道。
“王上息怒。”
“臣等萬死。”
大殿烏泱泱跪下一大片。
“王上,請莫動怒,姬無夜此人狼子野心,朝臣一時不察,情有可原。
其麾下的翡翠虎,已在殿外候著,其人身上有些姬無夜所貪軍餉,供養府中私兵的賬簿。”
“哼,讓他進來。”
張開地聽到韓王如此,便回到了原處,閉目養神起來。
大局已定。
姬無夜翻不了身了。
……
半個時辰后,
震怒的韓王安離開了大殿,百官退散,皆是面有戚戚,不敢與白亦非相視。
殿外,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九公子韓非,擋在了血衣侯身前。
“恭喜侯爺,除此大逆,肅清朝堂,韓非,敬服。”
“公子謬贊。”
白亦非停下了腳步,神色玩味的回道。
“只是韓非更敬服的是,侯爺化敵為友,不計前嫌的胸懷。
不知侯爺又需要付出些什么呢?”
韓非笑了笑,拱手再道。
“本侯,不知公子在說些什么。”
“天澤不在侯府吧。”
白亦非嘴角的笑意微凝,看向了韓非。
“其實姬無夜不是破曉殺的,而是流沙殺的。”
韓非神色不變,淡笑道。
“是嗎?”
一雙眼睛映入了韓非的眼簾,他看到了冰。
緊接著周遭仿若換了一個天地,無垠的雪峰冰川,只有單調的,茫茫的白。
不知多久,
待韓非回過神,白亦非已經走遠了。
接下來的游戲,會更有趣,流沙。
這位即將站在韓國頂端的血衣王侯,低聲喃喃著。
……
三日后,
姬無夜罄竹難書的罪行昭示天下,震動朝野。
本應重點防護的各大軍營,竟乖巧的更勝往昔。
讓心憂士兵嘩變的韓王安,大大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