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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書鋪時,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但因白雪飄揚,路上還是能看得挺清楚,拉著書箱走在嘎吱的雪路上倒別有一番意味。
靜謐之中突然傳來一兩聲狗吠,更顯得天地之間的闃寥。
蘇栩突然道“鑲弟,你一開始不是還提醒我不要得罪蘭先生孫女,怎么到后來你反而因為那渺渺而忍不住了?”
花鑲走得手腳都熱乎乎的,踩著雪花還挺快樂的,已然把剛才在書鋪的小小爭執(zhí)放在腦后,聞言說道“蘭小姐那個丫鬟說話太過分了,我就沒忍住。”
衛(wèi)諶瞟她一眼“你倒是憐香惜玉。”
花鑲嘿嘿笑道“社會允許她們這樣的女子存在,就不能把她們往泥里踩吧。”
她這一句話,倒讓旁邊兩個少年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花鑲又道“蘭先生的孫女讀詩都讀傻了吧,以后肯定要吃虧的,今天我也算是給她提前上一課。像張存希那樣的,我都直接慣著他。”
“這么說來,你今天反而是好心了!”蘇栩忍笑說道。
花鑲點點頭,“可不是嘛。”
衛(wèi)諶道“能言善辯。”
花鑲笑道“這也是一個本事。”
三人說說笑笑地走回了府學。
意料之中的,這時蘭淑正在跟她爺爺說之前在書鋪發(fā)生的事,著重提了府學學子花鑲和青樓女子往來密切。
蘭滄江像是完全沒把之前孫女兒說的話聽進耳里去,只道“你讓人印的詩刊已經(jīng)出售幾天了。爺爺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好好談?wù)劇!?
蘭淑聞言,覺得爺爺很不關(guān)心她,就說“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啊”,蘭滄江嘆口氣,起身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打開重新坐回太師椅上,“先說說你這個話本,泥古僵化,除了行文優(yōu)雅外,完全沒有可看之處……”
幾分鐘后,蘭淑哭著跑了出去,蘭滄江看了看被他批得一無是處的詩刊,暗暗擔心,放下書去找老伴兒,一進屋就道“你說,我是不是把咱們淑兒教得太傲了。”
蘭老夫人有些莫名,卻還是不在意地道“她從小來往的不是鴻儒就是才女,傲一點不是很應(yīng)該嗎?”
蘭滄江搖了搖頭,“我只擔心,她這個不會低頭的傲氣,會讓她在以后吃虧。”
“有我們家里撐著,能讓她吃虧嗎?”蘭老夫人雖然這么說,還是緊跟著道“你別擔心啦,以后我會提點著她。對了,好好兒的,怎么想起說這個了?”
蘭滄江道“還不是她弄的那詩刊,外間諸多批評,她還不服,我只能明說,孰料這丫頭沒聽完就哭著走了。”
“還有那衛(wèi)諶,多好的人才啊,以后的成就絕對低不了,可她就是看不上。”
聽著老伴兒的抱怨,蘭老夫人忍不住直笑,“小丫頭嘛,都喜歡有才氣的年輕才子,那個衛(wèi)學子長得是不錯,卻有些俗氣了。別人或許能看上,咱們的孫女兒是絕對看不上的,你就別惦記著牽這個線了。再說了,這衛(wèi)諶是被寡母帶大的,這樣的人家,婆婆一般都強勢,可不是良配。”
蘭滄江聽著,半晌都無話可說。
府學舍房里,被這兩個老夫妻談到的正主,此時正在燈下計算數(shù)學題,在他對面,還有個坐沒坐相的人在看論語新解。
衛(wèi)諶的數(shù)學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到高三的了,花鑲看他對數(shù)學這么感興趣,就想著以后他們可以把數(shù)學這一科目放到縣學府學的教學中。
古人跟后人相比,接受能力和學習能力都半點不差,像衛(wèi)諶這樣的,還遠勝大多數(shù)后世人呢。
“專心看書”,衛(wèi)諶頭也未抬,說了這么一句。
花鑲無語,低頭繼續(xù)看書。
就在一日復(fù)一日的學習中,半個月半個月過去了,眨眼便到年關(guān),這一年花鑲就過得沒去年那么輕松了,因為來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