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孩子去后山打野。
清晨蒙蒙亮,葉罌獨自去看爺爺奶奶,她最傷心的事,莫過他們不在世,這也是她人生的轉折。
此次歸來如再走,或許不會有歸期,離開陽城是只第一步,離開漢城是第二步,最終是要去那血雨腥風的地方。
故地重游,一切依舊那么熟悉,遍地小花開滿山野,繞過幾片綠油油的田地,攀上記憶中高高的山頂。
天空是深藍色的,天際邊吐出光線,太陽還未升起,那片楓葉也未染紅山谷,群鳥美妙的音符在現實與回憶里膠著回蕩。
遠遠的,葉罌看見那長滿青草的土堆,有什么在敲著靈魂,她的目光模糊,爺爺奶奶的模樣卻更加清晰。那年桃花開的很艷,春雨綿綿,她赤足在泥濘里,爺爺彎著腰勞作田間,遠處的房頂冒著炊煙,聞著飯香飄來……
“爺爺奶奶,我來看您們了。”葉罌坐在墳前,這是座雙人墓。打開那瓶封存2年的酒,倒上兩杯酒,空氣中酒香刺鼻,葉罌靜靜地坐著,直到太陽升上頭頂才起身。
“爺爺奶奶,我要走了,最終還是沒能聽從您們的話。也許不再回來,終究要去那個地方才能知道真相。”葉罌說完離開那里,心無比堅定。
山路崎嶇,不知不覺,葉罌已經來到這片熟悉的山林,回憶頃刻襲來。那是個深秋,天空飄浮朵朵白云,三個小女孩并立在高高的山頂,傍晚的風,帶著深秋的清涼,一陣陣撫過。
身后那片樹林,發出沙沙聲響,面前一片火紅的楓樹林印入眼里,群鳥轉飛入林,嘰嘰喳喳歌唱。她們唱起歌謠,采幾束狗尾巴草,捆結成環,從此形影不離。她們將野花編織成花環,放在頭頂,笑聲淹沒山谷的寂靜。
“罌子,這么多年你想過媽媽嗎?”左邊的女孩,有雙水汪汪的眼睛,她取下頭上的花環,套在手臂上轉圈,見花瓣飛落的美麗,笑的天真爛漫。她便是葉罌的發小黃瀟瀟,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
“不想提她。”中間姣小玲瓏的女孩抬頭,她微瞇著眼,伸手擋著額頭上的陽光,抬頭看天空白云“有一天,我要去一個重要的地方。”
“小逸,你想媽媽嗎?”瀟瀟又問右邊的女孩,眼神透著期待,她的媽媽跟別人走了,但仍然清楚記得她的樣子。
“很想,我也許不久后會去見媽媽。”小逸伸手撫著被風吹亂的頭發,神似病態,出塵脫俗,唯一沒被日光曬黑的女孩,清麗姿態似于這片山林融為一體。
那一年,瀟瀟9歲,葉罌8歲,小逸10歲,三個女孩彼此陪伴,度過春夏。她們牽手跑下山頂,似乎跑向各自不同的命運。
一年多前,葉罌離開這里,一句話也沒留下,沒有再見小逸和瀟瀟,無人能懂,那時的她將自己都忘記在這里。
葉罌思緒萬千,來到一座新墳前,擺上那束百合花,腦海又浮現出小逸一年前的樣子。她帶著微笑,美目盼兮,無盡溫柔,她那無須雕琢渾然天成的仙姿,似這山林間走出的精靈,不可沾染塵世,所以才會在塵世間一直病著。
小逸常說葉罌生在福中,也不知道她從那里看出來的,葉罌倒羨慕小逸的媽媽那么地愛她,生病忘記了很多事,終究沒能忘記小逸,小逸也沒有忘記媽媽,她很懂事很善良,什么也做不了,葉罌和瀟瀟無比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