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戰栗不已。
沈重喃喃地道“唐門浸淫毒物日久,耽溺于心魔業障,受了魘鎮,行為自此失常而陷溺日深……以致無法自拔,想來也是情有可原。”
葉萍飄愈聽愈奇,他對唐門的辀張跋扈雖早有耳聞,卻想不到竟會如此殘害無辜,心下尋思“以沈重父女二人的本事,獨自離開白沙鎮,全身而退,也絕非沒有機會。他們之所以不走,想來終是沈重宅心仁厚,不想這白沙鎮生靈涂炭,遭受這無妄之災。”想到此處,方才明白緣何昨日自己進鎮之時,街坊上的居民大多閉戶不出,看到陌生人的到來,更是驚懼異常,想必將他也當作了與唐滯一般的瘟神惡煞。
心念至此,他驀地想起一人來,說道“二位不忍鎮上百姓受此大難,不愿獨自離去,何不去找那沙湖沐先生?想他神通廣大,乃睥睨自雄之人,唐門在他眼皮下作惡,豈能坐視不管?”
沈重父女對視一眼,沈泠衫道“我們也曾想到此節,熟料那惡鬼早已在去沙湖山莊的必經之路上,安排了人手,幾個膽大的前去求援的鄉鄰,竟都在第二天橫尸街頭,每人身中劇毒而亡。”
屋中那油燈火焰轉黃,跳躍不已,漸趨黯淡,沈泠衫盈盈站起,起身將那發黑的一截燈花剪去。她重又坐下,說道“自那以后,鎮上都知道有惡鬼上門,大家心下害怕,誰也不敢再跑了。前幾日,那惡客和同伴再次登門,這次施的竟是劇毒鶴頂紅,幸好爹爹對此毒先前有所研修,要不然……”說著,她星眸一轉,瞧向沈重。
沈重神色凝重,太陽穴處的青筋凸起,那青筋隨著油燈火焰的跳躍而微微跳動。這一個月的經歷,對于他們父女來說,真如噩夢一般,更可怕的是,還不知這噩夢何時能醒。
沈泠衫續道“鶴頂紅哪是尋常的毒藥,今日那惡客和他的同伙如約而至,被他施毒的童二哥依然昏迷,尚未蘇醒。正在觀察之時,恰逢葉掌門登門。那惡客聽說葉掌門中了瀟湘派的辰州符,冷笑道,‘米粒之珠,在我唐滯面前,也放光華?’此前我們早就猜到他們是川中唐門,只是一直不敢確信。此會他自報家門,才知道這惡鬼竟是唐門密宗大名鼎鼎的唐滯。與他一同來的那個,并非唐門的嫡系弟子,名叫唐濘。唐滯話雖如此,卻也不曾見識過瀟湘派的辰州符,待到童二哥蘇醒過來后,他心下好奇,撂下一句話,說是明日一早還會再來,自是想瞧一瞧我爹爹能否醫好這辰州符之毒。”
葉萍飄哪里想到,自己昏迷期間,竟發生如此離奇駭異之事,心念電轉“他父女肯為這白沙鎮的無辜百姓,而置自身于險境,我若懼敵獨自離去,豈不令人恥笑?又豈是大丈夫所為?再說了,我若一走了之,他父女二人也定難逃唐門毒手。唐滯有恃無恐,欺人太甚,自是把蓮臺派一起視作案上魚肉,可以任意宰割。死生,命也,去來常事。我這條性命本為沈重所救,大丈夫生于世上,恩怨分明,明日當以死相報。”想到這里,他豪氣頓生,正色道“沈神醫,葉某雖技微身輕,卻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大敵當前,當同仇敵愾,葉某豈能溜之大吉,唯求獨活?明日且等唐滯那廝前來,無非拼個你死我活,玉石俱焚罷了。”
沈重父女哪里肯依,無奈葉萍飄心意已決,任由父女二人再三勸說,卻也無濟于事。
寒蛩傍枕,夜難將息。這一晚三人各自臥于床上,和衣而睡,卻都翻來覆去,輾轉不眠直至天明。
卯時時分,葉萍飄和沈重父女甚感疲乏,卻均無睡意,三人索性起身,靜坐于大堂之中,只候惡客現身。
天色破曉之際,只聽得屋頂上瓦片四處嘩啦輕輕作響,有訪客到來,辨聲竟有七八人之多。葉萍飄、沈重面面相覷,心下均想“唐門來了如此眾多弟子,難道竟是鐵了心要血腥屠戮白沙鎮么?”
忽聽“哎喲”聲一片,屋頂上似乎有數人同時受了傷,紛紛跌倒,砸得屋面的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