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至燕云縱面門不足一尺之處。這一掌倘若給他拍中,燕云縱自是顱裂骨碎而亡。
危急之時,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燕云縱手中的胭脂刀紅光一閃,只聽得文震孟慘呼一聲,右手手掌竟齊腕而斷!這一下兔起鳧舉,觀戰的眾人驚悸之余,無不大感意外,均想“燕云縱不知又使了何等妖法,文震孟竟是著了他的道兒。”
白衣雪卻瞧得清楚,電光石火之際,燕云縱手中的胭脂刀忽地分開,化作倆片刀刃,他動如脫兔,刀交左手,刀刃反轉,向上一揮,恰恰文震孟的手掌猛拍而至,竟如主動迎送而來,緋紅之刃何其鋒銳,立時將他右手手掌齊腕削斷!
原來燕云縱的緋紅之刃,竟是由兩片極薄極輕的刃身黏合而成,平日里二刃合一,使的是單刀的路數,危急之時,二刃倏忽可分,卻是雙刃的刀法,自是令人難以預料,就此殺了強敵一個措手不及,大顯奇效。白衣雪瞧得分明,眉頭微皺,自忖“兵者,詭道也。雖說比武與用兵一般,講究出其不意,然而燕云縱此招實是過于陰險狡詐,且下手狠辣,不留半點情面,實非良善之輩。”
文震孟右掌被削,疼得“哎呀”一聲,黃澄澄的一張臉血色全無,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之上涔涔而下。他強忍劇痛,一語不發,左手迅捷地點了自己右臂上的幾處穴位,在眾人愕然注視之下,發足狂奔下山而去,轉眼間僅是一個黑影。
燕云縱一招得手,飛起一腳,“啪”地一聲,將落在山道上的殘掌踢下懸崖,雙手一揚,高舉雙刃,口沸耳赤,厲聲叫道“哈哈,‘翻天掌’成了‘落地掌’!你們中還有哪個不要命的,來領教爺爺的厲害?”山風獵獵,亢奮之下他本來一張白凈的臉,此刻卻顯得猙獰狂暴,左手的緋紅之刃猶帶著鮮血,滴滴答答濺落在山路上。
川西七門八派一眾好手,皆是驍勇兇悍之人,卻也不曾見過這等恐怖詭異的一幕,無不心驚膽戰,膽子小點的更是觳觫不已,不知誰發一聲喊,抱頭就逃,余下眾人見狀也都疾逃而去,霎時走得干干凈凈。
燕云縱見川西眾人抱頭鼠竄,得意之余,不禁縱聲大笑,笑聲聲震山谷,久久回蕩。他正自得意,猛然間瞧見十余丈外的白、沈二人,見他二人站定不動,神色自如,只是那少女面帶病容,似乎生了很重的病,不由微感詫異,斂了笑容,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將二人上上下下一番打量,雙刃一展,交叉立于身前,冷冷地道“二位還有見教?”
白衣雪心知對方將自己也當作了川西的七門八派,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和這位姑娘只是過路之人,何敢見教?”燕云縱“哦”了一聲。白衣雪道“不過小弟我有一言相勸,所謂藝高者,手下須留情三分,口上須留德七分。燕朋友,前路漫漫,各自珍重,還請一路好走。”
燕云縱見白衣雪年紀雖輕,卻逸韻高致、岳岳磊磊,料非江湖中的一般人物,而這最后一句話,話中似乎帶有勸誡自己的委婉之意,他沉吟片刻,“嘿”的一聲,收起雙刃,拱手還禮道“各自珍重,后會有期。”轉身沿山道攀援而上。他身形甚快,倏忽間便已隱沒在前方深山密林之中。
白衣雪目視燕云縱離去,嘆道“此人輕功如此卓絕,還使得一手快刀,端的是個厲害角色。”
沈泠衫笑道“你聽說過‘落首譽刃’的故事嗎?”
白衣雪知她從小跟隨沈重行走江湖,見多識廣,劍眉一揚,道“哦?未曾聽過,愿聞其詳。”二人并肩緩步上山。
沈泠衫道“這個故事,我也是聽我爹爹說的。那時燕云縱出道不久,不過二十出頭,在甘陜一帶專劫為富不仁的地主惡霸,以致于當地的土豪劣紳,談起他來,無不為之色變,背地里都喊他叫作‘匪燕’。”
白衣雪道“神州板蕩,世道澆漓,這些悍勇之人為了活命,在刀口上討生活,原也不易,倘若哪日叫官虎吏狼給捉了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