讞定罪,多是入監梟首,性命難保。”
沈泠衫道“是啊。我爹爹說,燕云縱專劫為富不仁之人,本性不壞。有一年燕云縱與橫行隴西的劇盜沙一刀,因分贓不均而起了爭執。這些江湖人物向來恃強好勝,意見不合,自是拔刀相見,于是雙方約定挑一地方,單打獨斗,生死由命,勝者獨得那份財物,敗者么,不可再行糾纏不清。”
白衣雪笑道“單打獨斗?公道得很。”
沈泠衫道“其時燕云縱剛剛出道,名不見經傳,而那沙一刀早已是隴西一帶成名的快刀手。他出刀疾如閃電,又兼心狠手辣,本是姓沙,殺人越貨,往往一刀足矣,因此在道上得了‘沙一刀’這么個諢號。”
白衣雪笑道“這諢號倒也妙得很啊。”
沈泠衫道“二人約定選在了一處戈壁決斗,誰若是贏了,誰就獨得那份財物。雙方都以快刀見長,決斗正酣之際,忽地起了一陣怪風,霎時飛沙走石,什么都看不見了,惟有二人雙刀相格之聲,不絕于耳。風沙尚未散盡,只聽‘咔嚓’一聲,燕云縱的緋紅之刃手起刀落,沙一刀人頭落地,跌出一丈之遠。掠陣之人正自驚愕之際,那沙一刀的人頭在地上滴溜溜打轉,雙眼兀自圓睜,口中叫道,‘好快的刀!’”
白衣雪聽得怔怔入神,喃喃地道“‘落首譽刃’,‘落首譽刃’……世上竟有如此之快的刀法?”
沈泠衫道“江湖傳說,也難辨真偽,不過燕云縱贏了,后來卻沒有拿走那份他應得的財物,反而派人悉數送給了沙一刀的寡妻孤兒。”
白衣雪嘆道“此人雖然悍勇,卻也是位有仁有義的漢子。”
二人邊走邊談,午時時分,下得山來,腹中早已饑腸轆轆。沈泠衫身子虛弱,又兼沒了車馬,走了不少的山路,已是勉力支撐。好在山下就有一處集鎮,名喚蓼葉鎮,二人就在集鎮上找了一家“遇仙樓”,要了一間二樓的小閣子歇息。
遇仙樓本是中原地區有名的酒樓,趙氏王朝偏安以來,遇仙樓也隨之南下經營,在建康府、兩浙、荊湖、利州等地辦起了數十家連鎖店鋪。各地的連鎖經營店面雖大小不一,但口味純正,大多生意興隆。這家遇仙樓在鎮上數一數二,食客如云,二樓設有類似包間一般的小閣子,每間小閣子入門處掛有布簾,方便客人在里面吃酒閑話。
白衣雪點了幾樣遇仙樓可口的傳統菜肴,正在等菜之際,聽得隔壁的小閣子里有人大聲說道“再燙一壺酒來!”聲音熟稔,正是“胭脂刀”燕云縱。白衣雪、沈泠衫相視一眼,啞然失笑。走廊中有店伴高聲應道“是了,客官,您稍等片刻,酒馬上就來。”腳步吧嗒吧嗒,下樓去了。
不一會功夫,樓梯間腳步聲響起,卻十分急促、嘈雜,竟有十多人蜂擁奔上樓來。白衣雪眉頭一皺,低聲道“隔壁的朋友麻煩又來了。”果然腳步聲在隔壁的小閣子門口處停頓下來,一個粗豪的聲音嚷嚷道“龜兒子就在里面吃酒快活,趕緊給老子滾出來。”正是“照膽劍”赤水道人到了。燕云縱徑自坐在小閣子,一語不發。隔著一道布簾,那十余人站在門外的過道之上,七嘴八舌,一番叫罵,卻無人敢邁步踏入小閣子內。
眾人罵得正歡,忽聽燕云縱冷冷說道“一幫鳥人在此聒噪不休,攪了老子喝酒的清興,怕死的,趕緊都給老子滾得遠遠的,不怕死的,盡可進來受死。”他聲音雖然不高,卻蓋過了川西眾人的喝罵,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赤水道人喝道“項八臂,龜兒子當起縮頭烏龜,不肯出來,暗青子喂他!”只得聽“嗤”、“嗤”、“嗤”之聲甚是勁疾,“八臂閻羅”項凝暉瞬時發出十余枚暗器,刺破布簾,射向燕云縱的小閣子。然而小閣子內寂然無聲,那十余枚暗器猶如泥牛入海一般,別說聽不到燕云縱受傷呻吟之聲,就連暗器釘入桌椅、墻面、地板的聲音,也沒有傳出來。川西眾人面面相覷,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