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仕伽臉色一沉,冷冷地道“你難道就不怕死嗎?”
燕云縱道“誰人能不怕死?我燕云縱出道以來,確實殺過不少人,但捫心自問,胭脂刀下從未殺過一名老弱婦孺。”白衣雪聽了,心想“這話倒也不假,一會情勢不對,到底救他不救?”燕云縱續道“大家都在刀口上討生活,燕某既然技不如人,認栽便是!茍活豈如慷概死,給爺爺一個痛快,我燕云縱倘若皺一皺眉頭,絕不是一條好漢!陸少掌門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冒充好人?”
忽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說得好!甚么少年英雄,依我看來,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罷了!”眾人尋聲瞧去,說話之人,年約三旬,高額深目,面帶鄙夷之色,正是顯宗的唐炫。
陸仕伽俊臉一沉,正欲發作,身旁的唐思幽一聲斷喝,叫道“好小子,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
唐焯一直冷眼旁觀,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來,朗聲道“樓老爺子,今兒是‘捉魚兒’大會,還是‘釣譽兒’大會?我怎么越看越糊涂了呢?”他故意將“釣魚兒”說成“釣譽兒”,正是接應方才唐炫的沽名釣譽之語,場內東首群豪頓時一陣訕笑。
樓瀟屹道“焯哥兒說笑了,今日‘捉魚兒’大會,群賢畢至,高朋滿座,還能有假?”
唐焯冷哼一聲,說道“既是捉魚兒大會,恁地我唐炫兄弟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偏是一個甚么‘少年英雄’在此聒噪不休?唐門捉魚兒盛會,豈是一個外人插科打諢之地?沽名釣譽之所?”唐焯身為顯宗宗主,年輕氣盛,平日里也是頤指氣使慣了之人。他先前見陸仕伽對顯密二宗貶此褒彼,心中早已大為不快,若不是礙著劍閣派老掌門陸孤山的情面,在眾人面前早已勃然發作,此時眼見陸仕伽喧賓奪主,欲借比武大會而大出自己風頭,唐思幽更是倚老賣老,處處咄咄逼人,更兼心中一直弄不清楚密宗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心煩意燥之際,說出一番話來,竟是不留半分的情面。
陸仕伽被唐焯一番話嗆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之下,雙眼直欲冒出火來,“唰”的一聲,已將腰間的“魚龍劍”從劍鞘之中抽出半截,握劍的手微微顫動不已。豈料唐焯冷笑一聲,扭過臉去,竟視而不見。陸仕伽見他如此,反倒躊躇起來,白凈的臉皮脹得通紅,僵在當地,也不知這劍到底還要不要從劍鞘中拔將出來。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凝重,樓瀟屹哈哈一笑,說道“焯哥兒言重了。今兒是唐門比武盛會,各位好朋友,還有陸少掌門,都是誠心前來捧場助威的,此為一;二來嘛,大伙兒想親睹大會盛景,瞧一瞧唐門眾位哥兒的神技。老夫既蒙各位瞧得起,做了這大會的司儀,倘若真有人要喧賓奪主,壞了今日的正事,嘿嘿,老夫頭一個不答應。”說著伸出右手,閃電般的在陸仕伽的劍鐔上輕輕一拍,陸仕伽只覺得臂膀一麻,一股強勁的內力傳來,已經抽出數寸的長劍,重又按回劍鞘之中。
臺下頓時有人大聲叫好,群豪之中不少人在想“唐門密宗行事向來霸道,盛氣凌人,樓瀟屹斷起這件事來,毫無懼意,稱得上不偏不倚,不卑不亢。都說他為人公允坦蕩,今日看來,此言非虛。”
近年來唐門顯、密二宗之中,顯宗略顯沉寂,而密宗勢焰熾盛,江湖中攀附投靠者眾多。今日比武大會,密宗對藥弩房的鎖鑰志在必得。臺下的賓客,有六成以上,俱應密宗邀約而來,尤其是劍閣派,在川陜一帶威名遠播,論起現場的氣勢和人望,密宗可謂大占上風。
唐思幽怪眼一翻,冷睨唐焯說道“外人?何來外人?你說的是陸家少掌門么?”
唐焯尋思“老怪物今日逢人說項,將陸仕伽捧上了天,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口中嘿嘿冷笑,并不搭話,索性給對方一個默認。
唐思幽氣得七竅生煙,高聲道“陸老掌門,今日的大喜事,有勞你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