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效忠于王爺,甚至處處作對,王爺豈能容你?”一眾黑衣人紛紛挺劍揮刀,在楊草周邊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楊草神色凜然,哈哈大笑,笑聲中氣沛盈,直震得眾人耳膜隱隱作痛。董斜川遽然變色,喝道“你死到臨頭,笑甚么?”
楊草昂首向天,大笑不止,道“我笑你身為朝廷命官,卻是如此不忠不仁不義,豈不可笑?”
董斜川怒道“我何以不忠不仁不義?”
楊草大聲道“你口口聲聲恩平王爺,恩平王爺,我問你,你眼中還有當今的圣上嗎?如今中原淪陷,金賊虎伺,正當內修外攘,報效國家,你心中還有朝廷和社稷的安危嗎?”白衣雪暗呼“罵得好!”楊草續道“你謗誹乘輿,煽搖國是,搖尾投靠于恩平王,為的不過是一己之私,圖的是那高官厚祿,不是不忠,又是什么?你膽大妄為,火燒漕綱,眼里全無朝廷的綱常法紀,戕害胥吏,害得他們葬身火海與魚腹,竟無全尸,不是不仁,又是什么?你我同朝為官,曾一起謀事,且素來無怨,你卻因在新主面前邀功請賞,三番五次陷害于我,必欲除之而后快,不是不義,又是什么?”白衣雪躲在不遠的荒草叢中,字字聽得分明,心中暗暗叫好“罵得痛快!”
董斜川被他一陣唾罵,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難看至極,好在天色昏暗,旁人倒也無從察覺。他呆立半晌,猛然間身軀一震,厲聲喝道“楊草,我也不與你逞口舌之利,你既如此頑固不化、一意孤行,休怪董某無情!”長劍一揚,高喊一聲“兄弟們,并肩子上啊!”
楊草冷笑道“以多打少,好不要臉!不過你們就算一齊上來,楊某又有何懼?”提起單刀,迎面就是一刀,凌空向董斜川砍去。董斜川舉劍格擋開來,荒崗之上,利刃相交之聲大作,眾人戰作一團。
混戰之中,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手持熟銅棍,沉聲說道“卑職司徒聞喜,特來討教一二!”熟銅棍直上直下,勢大力沉,向楊草當頭劈砸過來。楊草單刀一招“舉火燎天”,向上反劈,刀棍相擊,一聲悶響,火星四濺,司徒聞喜只覺臂膀酸麻,虎口欲裂,手中的熟銅棍險些拿捏不住,楊草亦覺對方膂力驚人,借著微弱星光,舉起刀來一瞧,一處刀刃已微微卷起。正在此際,他腦后冷風颼颼,一人手操虎頭雙鉤,猱獰而至,雙鉤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分襲楊草頭頸與腰身兩處。楊草不及回頭,聽音辨位,單刀反劈,欲一手蕩開雙鉤,孰料那人鉤法精湛,走鉤如飛,左手鉤使一個“鎖”字訣,右手鉤使一個“帶”字訣,吞吐沉浮之間,鉤口將楊草的單刀刀身一卷,鉤鉞的冷鋒利刃,直切楊草的手腕。
楊草“咦”的一聲,微感詫異,內力貫透刀身,已將虎頭鉤震開,扭頭一瞧,那人濃眉大眼,身高體長,自己與其曾有數面之緣,隱約識得是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的一等好手樂境。
樂境道一聲“楊都校,卑職樂境在此有禮了。”雙鉤鉤頭一立,正是一招“云龍獻月”,含稽首拜見、以武會友之意,口中也依然稱他原來的官職不改。
楊草微微頜首,大喝一聲,道“好,來而不往非禮也!”身子微曲,一招“童子迎賓”,單刀橫掃,勁力遒實,他未等招式用老,手腕一抖,一招“夜戰八方”,刀尖旋即向下又瞬息反撩,變招奇捷無比,當真是變幻多端,寒氣森森。樂境雙鉤霍霍,奮力接擋,正手忙腳亂之際,董斜川長劍白光閃動,斜刺里殺到,及時解圍。
白衣雪隱身在旁,荒岡之上叮叮當當,兵刃金屬相擊之聲不絕于耳,每隔一時,便有黑衣人或因刀傷或因掌傷,而不得不退出戰團,心中不禁暗暗稱奇“這些黑衣人各個身手不弱,那漢子孤身奮戰,激斗猶酣,單是這份膽氣,便非常人所能及也,令人好生敬佩?!?
一番激戰,黑衣人之中受傷的,已有七八人之多,傷勢輕的,簡單包扎后雖可再戰,卻已心生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