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玉立,白衣翩然,卻不相識,正感詫異之際,沈泠衫一個轉身,歡聲說道“大哥,你回來啦!”
楊草“哎呀”一聲,從床上直坐起來,說道“原來是……恩公回來了!”他面帶狐惑之色,心中驚疑不定“昨夜救我的高人,難道竟是眼前的這位少年?”掀開被褥,便欲下床行禮。
白衣雪一個箭步,來至床前,伸手將他扶住,說道“楊都校貴體欠安,快請躺下。‘恩公’二字,小人如何承受得起?小人白衣雪,草字暮鹽,見過楊都校。”
楊草生性颯爽,哈哈一笑,說道“在下楊草,草字牧之,和州楊林渡人士。你既不愿我稱你恩人,我也不愿你喊我甚么楊都校。我比二位癡長幾歲,你們喊我楊大哥就是了。”心想“他二人一人姓白,一人姓沈,原來并非親兄妹。”轉念又想“二人如此年輕,卻一個身懷絕技,一個醫術精湛,可見江湖中盤虬臥龍,還不知有多人能人異士隱沒于其間。”
白衣雪笑道“好,楊大哥既如此說,我兄妹二人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草大喜,笑道“兄弟神龍見首,微露鱗爪,便擊退一眾禁軍好手,做哥哥的心中好生欽佩。莫怪哥哥方才失了禮數,哥哥心里一直以為救我之人,不說是武林中的宗師巨擘,也是一位前輩高人,萬萬不曾想到,竟是……竟是……”
沈泠衫接口笑道“萬萬沒有想到,竟是一位少年英雄?”她知白衣雪不愿在人前輕易坦露師門,也便不予點明。
楊草哈哈大笑,說道“正是,正是。沈家妹子仁心仁術,妙手回春,我心底同樣欽佩之至。”心想“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原是不錯的。”
白衣雪笑道“英雄二字,如何敢當?楊大哥有所不知,我的這位妹子,是‘起死回生’沈重沈神醫的千金。”
楊草用手一拍額頭,說道“啊呀,怪不得,怪不得,原來姑娘是沈神醫的千金,楊某雖與神醫緣慳一面,但久慕令尊大名,如雷貫耳。”心中生起一絲疑念“這位沈姑娘既然是沈重的女兒,不知是什么疑難雜癥,就連沈重也無法醫治?”他心知其中必有重大隱情,對方既然不肯主動相敘,自己也就難以啟齒相問。
三人寒暄了一陣,沈泠衫向白衣雪問道“碼頭那邊的情形如何?明日我們能啟程么?”
白衣雪苦笑道“昨夜漕船被燒,官府連夜就封了碼頭,所有船只都須一一檢查,方可放行,恐怕近幾日,都難以動身了。”沈泠衫聽了,秀眉微蹙,默然不語。楊草見二人面帶愁容,說道“不知二位乘船欲往何處?”
白衣雪道“沈姑娘的師伯,在臨安府的和劑局當差。我們沿江一路東行至此,正欲前往建康府,再轉而臨安府,去投她的師伯。”
建康即今南京,北宋滅南唐后,曾稱江寧府。建炎三年(1129年),宋高宗趙構來到江寧,駐蹕神宵宮,改江寧府為建康府,作為行都,稱“東都”。紹興八年(1138年),趙構正式定臨安為行都,建康改為留都,為江南東路的首府,并在此設有行宮。
楊草尋思“沈姑娘重病纏身,多半沈神醫都束手無策,他二人千里迢迢去臨安府尋她師伯,必是前去求醫的。”口中說道“哦?此番漕綱被燒,楊某乃是押綱之人,難脫失職之責,我也正要去往臨安府,一來負荊請罪,二來嘛,冤有頭,債有主,須找董斜川討個公道。二位若不嫌棄,咱們一起同行便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衣雪知他軍官身份,此去臨安府官道通達,沿途驛鋪林立,沈泠衫自是免了不少打尖投宿之辛,舟車顛沛之苦,喜道“如此甚好。”
楊草調理了數日,身子康復如常,三人遂結伴而行,一路披星戴月,倍道而進。每日打尖住宿之時,楊草便持驛券,入住沿途的驛館。各處驛館的設施十分齊備,差役的服務熱情周到,令人一掃行旅倦乏,楊草和白衣雪每晚著枕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