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酣然入睡。沈泠衫連日來卻是睡意闌珊,原來她雖按時服藥,近日沉疴漸重,病體一天比一天衰弱,夜半無人之時,獨坐燈下,但覺透骨酸心。
這一日的黃昏時分,大霧彌漫,四下白茫茫一片。三人因貪著趕路,竟是錯過了驛館,眼見天色已晚,要趕往下一處驛館,尚有數十里的路程,正自焦急之際,前方深谷寒柯間,有一座建筑掩映可見,楊草便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未幾他快步返回,笑道“造化,造化,前方不遠處有座寂光寺,我們便去那里借宿一晚。”
那寂光寺依山而建,殿宇重重,規模甚是宏偉。三人拾階而上,穿過三門殿,入了寺院,有知客僧前來,陪同三人行至客堂,楊草向知客僧說道“我三人因趕路錯過投店,今晚欲在寶剎借住一宿,還望師傅行個方便。”
知客僧將三人打量一番,笑道“好說,好說。今日巧了,還剩幾間廂房。三位居士請稍候,小僧這就去準備齋飯。”
知客僧走后,楊草低聲向白衣雪道“我瞧這和尚賊眼溜溜的,盡往沈姑娘的身上瞧,舉止輕佻,怕是不安分之人。今晚咱們須多留個心眼。”
吃過齋飯,知客僧引著三人來至廂房,沈泠衫單獨一間,白、楊二人住在隔壁的一間。
用過了齋飯,白衣雪和楊草便在廂房中和衣而睡。到了月午時分,忽聽西北角的殿宇高處,傳來“咯”“咯”的聲響,有武林中人正在殿宇屋頂疾行,聲響雖極為細微,但白、楊二人立時驚醒了過來。屋頂之人行到近處,“吧嗒”一聲輕響,已飄然落在了院中。
白衣雪輕聲道“楊大哥,我瞧這寺院有些古怪。你在此陪著沈姑娘,我出去探個究竟。”
楊草知他藝高人膽大,低聲道“兄弟放心。”
白衣雪提了長劍,閃身出門,施展輕功,循聲而前,越過摩尼殿和大悲閣,黑暗中隱約可見前方一處寮房正透著光亮。他躡足潛蹤,悄無聲息地來到寮房近處,貼墻而立,就聽房內一人笑道“桃花佛爺,可是有一陣子沒瞧著你啦,最近又在哪兒風流快活啊?”聽聲音,正是日間的那名知客僧。
一個細細的聲音笑道“你們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城中的沙皮巷,來了一位可人的尤物,喚作方安安。哎呦,老子還沒見過身子那般雪白的,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直眼暈,床上的功夫更是了得,害得佛爺我每日提槍前去搦戰,這才些日子不曾回來了。”
知客僧喉頭“咕嘟”一聲,咽了一大口口水。又有一人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日子,見不著當家師呢。你老人家家中的那些個如花似玉的夫人們,怕也都難得能見上你一面了。”
知客僧笑道“桃花佛爺,夫人們豈不日日望眼欲穿,夜夜枕淚空垂?”那桃花僧聽了,哈哈大笑。白衣雪心下疑惑“這廝竟有妻室?如此淫樂放恣,也不知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
先前說話那人又笑道“夫人們哪里曉得,當家師每日都在沙皮巷中忙于叫陣,戀戰不休呢,不知戰況如何?”
桃花僧大笑道“老子日日前去搦戰,卻回回繳械投降,大敗而歸。”說得房中余下二人一齊大笑了起來。照客僧佞笑道“佛爺法諱‘桃花’,果真是桃花運罩頂。不過依小的看來,桃花佛爺雖是威武雄壯的虎大王,但那尤物是賣俏的猱兒,專要奪老虎性命的,桃花佛爺恐非敵手。”
另一人諂笑道“是啊,不過桃花佛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只是你老人家日夜孤軍奮戰,豈不要累壞了金身?哪天何不喊上小的們一起,前去為你助陣一番。”
桃花僧大笑道“了能,就你小子能說會道,討得佛爺歡心。佛爺這金剛不壞之軀,豈會輕易累壞?再說了,戰到酣時,那尤物不也渾身發顫,高聲討饒,求我饒她一命么?”
了能“咕嘟”一聲,也咽了一大口口水,吃吃地道“那尤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