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薄幸來時無意,去時無情,那不是稀松平常么?說不定哪一天,又叫別的姑娘,將你的魂兒勾走了,奴家心底哪敢有一絲埋怨?”她低聲曼語,語氣之中帶著一股濃濃的幽怨之情,與尋常愁女怨婦別無二致,只是配上其低沉的男音,雌雄一時難辨,靜夜中聽來頗顯詭異。白衣雪只覺渾身雞皮疙瘩頓起,汗毛根根直豎,心中有說不出的別扭難受,然而形劫勢禁,脫身不得,實是備受煎熬。
哪知室內的唐泣聽了,卻是甘之如飴,賠笑道:“心肝寶貝兒,對不起啊,對不起。你我一見傾心,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恩愛有加,這等旱路良緣,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我心底對你,何嘗不是倍加珍惜?”說著以手輕撫其背,口中連聲哄勸,聲音頗為低聲下氣,無一點素日里心高氣傲的唐門宗主氣派。
酥酥兒半晌不語,顯是在故意生悶氣。隔了一會,忽聽酥酥兒驚叫道:“這是什么?”聲音中充滿了驚喜。白衣雪心下好奇,探頭凝目瞧去,透過一層粉紅的繡帳,隱約可見唐泣赤裸著上身,右手高高舉在空中,燭光映照之下,手中一物粲然發光。那酥酥兒一直背向著白衣雪,始終看不見容貌,她從被窩之中直起身來,伸手去取唐泣手中之物,背脊和胳膊的皮膚甚是白皙,微微泛著柔和的熒光。
酥酥兒取了那物,身子又縮回被窩中,顫聲說道:“這是……王府……王府……”說話結結巴巴,顯是心下十分激蕩,對那物什喜愛不已。
唐泣笑道:“這可是王爺昨日賜與我的寶貝,價值連城,你要保管好,切莫弄丟啦。”
就聽得“啪”地一聲脆響,酥酥兒在唐泣的面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嬌滴滴地道:“知道啦,你放心就是。”二人又是一番調笑,唐泣道:“很久沒有聽你唱歌了,今晚唱上一曲,助助興兒。”
酥酥兒膩聲道:“好呀,奴家這兩天嗓子不太舒服,要是唱的不好,你可不要見怪哦。”但聽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
“淚濕闌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無言,語空相覷。斷雨殘云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吩咐潮回去。”
毛滂的這闋《惜分飛》,她捏著嗓子唱來,語嬌聲顫,音韻凄婉,詞中蘊藏著綿綿不休的羈愁離恨,盡皆淋漓展現出來。白衣雪在屋頂之上,亦是聽得怔怔入神。
唐泣拍手笑道:“我只道這長短句,非朱唇皓齒,不能發此妙囀之音,今日聽你唱將出來,卻是別具一番風味。好,好!”
白衣雪聽得真切,心下頓時迷糊起來:“這話究竟何意?酥酥兒究竟是男是女?”忍不住想跳下房去,掀開繡帳,瞧個清楚。眼見室內二人情致纏綿,旖旎無限,轉念又想:“這酥酥兒雖收了施先生的銀子,卻畢竟與唐泣更為熟稔,方才又拿了他價值不菲的贈物,今晚還不知還肯不肯施以援手?”
酥酥兒媚聲笑道:“奴家近日學了一個新玩法兒,也是別具風味,薄幸要不要……試上一試呢?”嗓音甜膩,說到最后幾乎細不可聞,顯得嬌羞不已,極盡柳嬌花媚之態。
唐泣倚玉偎香,早已渾身酥軟,雙眼斜睨著酥酥兒,俳笑道:“甚么法兒?不會要人命吧?”
酥酥兒情焰中燒,道:“雖然不會要人命,但此法兒,也能讓人欲仙欲死,你怕不怕?”說完吃吃而笑。
唐泣眉花眼笑,也吃吃地笑了起來,道:“能死在你的手中,那是做鬼也風流,死了……”話未說完,忽然“唔”的一聲,發不出聲來,想是被那酥酥兒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讓他說下去。
白衣雪童子之身,何曾見過這等香艷的場面?屋頂上冷風侵肌,寒涼無比,但屋內二人色授魂與,繾綣羨愛,白衣雪不禁面紅耳赤,渾身發燙,然而形格勢禁,想抽身離去卻又一時走不得,彷徨之際,勉力定下心神,只待室內的酥酥兒發出事先約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