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號。
隔了一會,突聽唐泣促聲促氣地說道:“你……你要干什么?為何……要綁我?”聲音佯作驚惶,其實卻是受用之極,那酥酥兒只是癡笑,一語不發。又聽唐泣低聲驚叫道:“啊呀,你哪里來的紅繩,他奶奶的,就你花樣多……哎喲,綁了手,還要綁腳么?”
酥酥兒嬌笑道:“新玩法嘛,你哪里見過的?好啦,都綁好了,奴家去把蠟燭吹滅了。”說著跳下床來,欲去吹熄暖閣中的紅燭。只聽得唐泣媟笑道:“‘何由一相見,滅燭解羅衣?’我的心肝吶,別凍著了。”
白衣雪聽了,卻是心中一凜,原來熄滅蠟燭,正是與酥酥兒事先約定的動手信號。他趕緊探頭凝神去瞧,這一回總算瞧得清楚,卻也把他唬得目怔口呆,差點失聲叫了出來:那酥酥兒赤裸著上身,胸肌發達,體態健碩,不是個男兒身,又是什么?
其時世風浮華,男風頗為盛行,權貴富賈之中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的,不乏其人,以致一些大城市的街頭巷尾中,鬻色賣肉的男娼充斥其間,人們已是見怪不怪。只是白衣雪青春年少,于男女之事尚且懵懂不明,此等男男相親之事,更是聞所未聞,乍見之下,不免吃驚異常。
但聽得“噗”、“噗”數聲,酥酥兒已將暖閣中的數根碗般粗的紅燭一一吹滅,室內登時漆黑一片。白衣雪不暇細想,取了一小片瓦片扣在手中,伏于屋頂,凝神靜氣,只待凌照虛施展空空妙手。
酥酥兒吹滅了蠟燭,室內的唐泣眼前一黑,膩聲笑道:“你做甚么……”聲音隨即轉作呻吟,少頃暖閣里羅幕繡幃,癡云膩雨,二人的喘息之聲愈來愈重。屋內二人盡情歡愉,屋頂之上的白衣雪但覺每一瞬刻,都是無比煎熬。
陡然間唐泣一聲驚叱:“無恥蟊賊!”黑暗之中就聽得嘶嘶的暗器破空之聲,甚是凌厲。白衣雪暗叫一聲“不好!”覷準了方位,運起內勁,將扣在手中的瓦片飛擲出去,瓦片嗚嗚作響,去勢奇疾。
唐泣神魂蕩飏之際,隱約感覺床頭站著一人,驚駭之下,他應變極速,右手一抹,從枕頭處的鞶囊中,抓了一枚蝎尾錐就打了出去,但那人一聲不吭,也不知是否打中。他正要再發暗器,黑暗中又有物從屋頂處襲來,嗚嗚作響,敵人勁力十分驚人。唐泣心下一慌,順手便將身側的酒盅打了出去,只聽得“喀嚓”作響,酒盅與瓦片相撞之下,盡皆粉碎,碎片四下迸飛,將酥酥兒赤裸的身子劃出數道血痕,嚇得他掩面尖叫不已。
院落中的唐門弟子聽到動靜,紛紛搶進屋來,熟料黑暗中從屋頂處不斷有物飛來,打得他們鼻青臉腫、皮開肉綻,一個個哭爹喊娘,好不狼狽。趁著眾人慌亂之際,潛入屋內那人一聲輕笑,身子猶如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到屋外,再聽到他發出笑聲,人已在十丈之遙。
唐泣又驚又怒,心知還有強敵潛伏于房頂之上,右手一探,已將誅仙筒拿在手中,手按機栝,便欲將數百根赤蜈針齊齊發射出去。突然之間,“咯喇喇”一聲巨響,幾根木椽同時折斷,屋頂裂開一個大洞,瓦片、斷木、石塊、泥灰,撲簌簌地直落下來,唐泣大駭,顧不上發射機栝,趕緊以手護住頭部。
就聽屋頂之上一人高聲吟道:“斷雨殘云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吩咐潮回去。”那人星移電掣,說一個字,便遠去數丈,說到最后一個“去”字,已是在半里開外,瞬時離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