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陰法韓陰提舉正在詢審,尚未勘結定性,卑職今晚正是奉陰提舉之命,前來搜集證據。”眼見封野寺斜睨著身側的暮鴉,心中驚疑不定“封野寺深夜突然來此,難道竟是走漏了風聲?”
原來前日封野寺得到屬下呈情,牧養監里本已基本治療康愈的數十匹病馬,忽然口吐白沫,生起急病,不到一日竟是悉數死亡。封野寺得知后立時趕往牧養監,孰料一番嚴查細審,卻是理不出任何頭緒來。他苦思冥想,只覺此事實在太過蹊蹺。
趙構自登基以來,與金人交戰多年,意識到馬政廢闕,武備不修,以致朝廷危弱不堪,遂至胡虜亂華,夷狄腥膻。趙構遂將馬政作為一項重要的立國之政,不惜投入大量的財力,加強馬匹的養牧孳殖。如今牧養監數十匹戰馬,竟然在一夜之間暴斃,封野寺心里明白,皇上知曉后必定龍顏震怒,嚴加問罪。
他正自焦頭爛額之際,屬下有人提醒,近日金國的細作已經悄悄潛入臨安城,皇城司正在四處拿人,城內一時鶴唳風聲,草木皆兵,頗不平靜。封野寺與陰法韓素來不和,勢同水火,一經屬下提醒,他頓時想到牧養監的馬匹無故暴亡,會不會是陰法韓借機陷害于己,而陰法韓向來精于此道。
他又想到,即便不是陰法韓使出鬼蜮伎倆,十之八九便是金國的細作,偷偷在馬料中做了手腳,致使馬匹暴斃,倘若就此能夠拿到真憑實據,那也就坐實了陰法韓不勝其任,這才給了金國細作可趁之機。朝廷一旦降罪下來,陰法韓亦是難辭其咎。正因如此,封野寺才會夜訪沽衣巷,暗中查訪證據,不料卻與庾繩祖、暮鴉不期而遇,撞了個正著。
封野寺斜睨暮鴉,瞧他一身夜行衣,面貌頗生,不禁疑心大起,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地沒有見過你?”
暮鴉神色倨傲,道“閣下便是馬帥封野寺?”
封野寺哈哈大笑,說道“不錯,正是老子!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暮鴉冷冷地道“神鷹坊,暮鴉。”他自重身份,又兼生性孤傲,情知此時自己身犯險境,實乃險惡之極,稍有不慎即有性命之憂,封野寺喝問之下,竟也不肯隱諱求全。
他這一通名,驚得封野寺、黃公義等人,無不“哎呀”、“哦啊”,都失聲叫了出來。一眾侍衛親軍馬軍司的禁軍好手紛紛抽出兵刃,廂房內頓時寒光閃閃,映照在各人的臉上,俱是駭怪錯愕之色。庾繩祖嚇得面無人色,簌簌發抖,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封野寺目光如炬,將暮鴉上下打量一番,喝道“好呀,你們皇城司暗中勾結金賊,戕害忠良,毒殺軍馬,當真是罪無可恕。如今人贓俱獲,還有什么話說?”白衣雪聽得分明,暗想“原來七毒童丐果是奉命去毒斃軍馬,皇城司這回,倒是莫名地背了黑鍋。”
庾繩祖顫聲道“馬帥,卑職冤枉啊……”
侍衛親軍馬軍司副都指揮使黃公義冷笑道“庾繩祖,你庾氏一門世代忠良,你卻賣國求利,做出此等為人所不恥之事,端的辱沒了你自己的大名!”
庾繩祖驚惶萬狀,顫聲向封野寺道“馬帥,誤會,誤會了……”一邊辯解,一邊苦思退身之策,心想只消今晚能夠度過此劫,從此便帶了巨額的錢引,遠走高飛,尋一鄉野孤僻之處,隱姓埋名下來,安度余生。
封野寺背負雙手,仰首向天,冷笑道“人贓俱獲,還能有什么誤會?”
黃公義是擒拿術的名家,擅使七十二路擒拿手,雙手一分,作勢欲撲,叫道“庾繩祖,你還不束手就擒,難道還要老夫親自動手么?”
庾繩祖目光閃動,吞吞吐吐地道“這個……你……”
暮鴉一直冷眼旁觀,忽地冷冷說道“人贓俱獲?嘿嘿,我瞧那也不盡然。”臉色鷙戾,語氣中充滿了傲意。
封野寺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說道“好呀,素聞神鷹七羽個個功夫了得,在金國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