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鉛云低垂,天空飄起了雪花。白衣雪正在院中散步,就見榮驤笑瞇瞇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白兄弟,檸兒姑娘瞧你來了。”
白衣雪心想“我正尋思著哪天當面感謝檸兒姑娘,來得正好。”喜道“快請!快請!”
須臾檸兒走進院來,遠遠地瞧見白衣雪,斂袂向前,施以萬福。白衣雪連忙回禮,道“不敢,不敢。”禮畢瞧著檸兒直笑。
檸兒被他瞧得害羞起來,忍不住伸手在臉上抹了抹,問道“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白衣雪笑道“哪里,沒有。”說罷深深一揖,道“檸兒,我在這兒給你行禮了,多謝姑娘!”
檸兒愕然道“好好的,你謝我作甚么?”
白衣雪莊容道“我自當要謝你,若是沒有你,熹嘉公主不免要大醉三天,若是沒有你,又怎能順利拿到解藥?”
檸兒嘆道“我們作婢子的,把主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就是為她而死,那也心甘情愿。你又何須謝我?我只盼著你……莫要辜負了主子的一片深情。”
白衣雪臉上一紅,低聲道“你……你放心。”
檸兒見他神色有些尷尬,環顧周身,笑道“公子在這兒還住得習慣嗎?”
白衣雪笑道“住倒是住得慣,只是端木都校一個差事也不安排,豈不是要把人給悶壞了?”檸兒微笑不語。
白衣雪低聲道“我知道檸兒姑娘心腸最好了,還望姑娘替我在公主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再請端木都校安排個差事干干,不然骨頭里都要生銹了。”
檸兒笑道“公子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巴不得天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惜就是沒有這個福分。”
榮驤在一旁賠笑道“是啊,是啊。不過檸兒姑娘是伺候公主殿下的,哪里算得上下人?在小的們的眼中,你就是我們的主子,就是我們的‘上人’!”
檸兒俏臉生暈,啐道“呸!誰是你們的‘上人’?本姑娘還沒有那么老。”
榮驤一邊拍打著自己的面頰,一邊干笑道“是,是,小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滿口胡言。該打,該打!”
三人說笑了一陣。白衣雪正色道“檸兒姑娘,昨日楊草大哥來找我,把沈姑娘那邊的情形都和我說了,多謝姑娘傳訊之德。沈姑娘這回大難不死,檸兒姑娘也是功不可沒,在下心中感激不盡。”說著對著檸兒深深一揖。
檸兒靈巧地側身避過,道“公子爺如此這般,豈不是折煞奴婢了?萬萬不敢的。”
白衣雪道“好吧,大恩不言謝,日后姑娘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言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檸兒抿嘴笑道“豈敢,豈敢!不過奴婢現在就要勞你的大駕,隨奴婢走一趟呢。”
白衣雪道“姑娘客氣了,請!”
二人離了宿衛的寢房,一路向北而行,路過絳萼閣,檸兒卻不入內,繼續北行,直到出了大內的和寧門,就見門外有兩名仆役打扮的人牽著馬匹,等候在此。
白衣雪奇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檸兒牽過馬匹,微笑道“待一會到了,公子自就知道啦。”二人騎上馬匹,控轡徐行,沿途但見道路兩旁瑤林瓊樹,翠峰似玉,景色之美令人心曠神怡。雪越下越大。
約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檸兒舉起馬鞭,遙指前方,說道“公子,前面就是西湖了。”
漫天瓊苞玉屑,白衣雪抬眼望去,天、地、山、水,皆是白茫茫一片,全無二色。
再向前行,沿途遍布臺榭亭閣、梵剎琳宮,處處勝景,猶如畫卷一般。二人行至岸邊,湖水茫茫,與蒼茫的天色融為一體,眼前惟有長長的蘇公堤,在湖上隱隱約約現出青黛色的一痕,闊野間全無人蹤鳥跡,四下里闃然無聲,更顯疏朗蕭寂。
沿著湖岸又行了二